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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陌生老人


“陈娃子,这次真是赚到了。”

老张头眉开眼笑的从怀中掏出三十块碎银,放在木桌上,碎银和木桌撞击发出的声音,总是那么悦耳。

毫不犹豫的分出十二块碎银推向陈玖凉面前,不是十块,也不是十五块,给少了是自己做事不公,给多了反而会增加陈玖凉心中的负担,毕竟白白拿了一块令牌和小袋子。

虽然值不了几个钱,但是陈玖凉却会在意,这也是老张头一路上深思熟虑的结果。

陈玖凉把面前那十二块碎银一块块捡到手心里,入手一股暖意传入手心,想来是老张头一路捂着的原因。

心中并不觉得老张头有何不公,反倒觉得给多了,一来是自己出力少,远不及老张头,再就是自己也多拿有一块令牌和一个小袋子。这两物看起来都是普普通通的物件,不值几个钱,但却是尸体中独一无二的,价值肯定远超三十两银子。

捡出五块碎银,想着递给老张头,这单生意,用不了获得那么多报酬,可是一看到老张头板着的脸,怯怯的收回那只将要伸出的手。

淡笑的看着老张头,心中陌陌的念着这份情。

老张头一块一块的数个好几遍,生怕自己数错一般。看着白花花的大银子,别提多开心,比见到亲媳妇还要开心。

掏出床板下面的钱袋,灰黑色麻布制成的,将十八两碎银再一次数着装进钱袋里。直到最后一块碎银进入钱袋,扯着袋口那两根绳子,袋口合拢在一起,随后将钱袋放在胸口处,不忘着拍了两下,生怕宝贝银子跑走似的。

仰躺在椅子上,喝了口热水,轻叹说着:“有了这些银子,这个冬天终于不用再过苦日子了。陈娃子,明天你跟我一起去街南头吧,买些木炭,好不容易挣到大钱,也别苦了自己。还有你那屋子,得空我去给你修修捡捡。”

陈玖凉回拒道:“不用了,张爷爷,我自己可以修屋子的,木炭也不用,往年都是这样过来的,能省一些是一些。”

老张头看了一眼陈玖凉,叹息一声,“你生在你爹娘家,真是遭罪。”

陈玖凉很想反驳老张头的话,爹娘生下自己,才是最遭罪的,我只是日子过得苦了一些,但好在还活着。爹娘呢?还没过上几天清福日子,也还没见到自己的儿子长大娶媳妇,就悄然离开这个世间。听邻居大婶说,以前爹娘是因逃荒才来到溧阳镇的,那之前的日子有多苦,怎可凭借一句话就概括而论呢。

因老张头是仵作的团头,又常带着自己作物活,挣上几两碎银,起码能让自己在这贫苦中得以活下去,所有便把这些话都藏在心里。

有些话可说,有些说不可说,什么可说,什么话不可说,这些心里还是门清的。

深夜里,老张头跟陈玖凉交心说了些话,陈玖凉便将双手拢在袖筒里,坐在火炉旁,静静的听着。说的大概就是,好不容易多挣些银子,别苦了自己,省那些钱干嘛,有钱就过好点,没钱就过差点,这世上哪有那多好日子可过。

这些话陈玖凉还是很认可的,可自己也要有那能力过这样的日子,日子要精打细算,柴米油盐酱醋茶,那个不需要花钱买来。

生活便是如此,逃不脱,挣不掉,只能坦率接受。

聊着聊着老张头便躺在椅子上睡着了,可能是上了年纪的原因,又或者是白天忙碌了一整天,阵阵鼾声此起彼伏。

陈玖凉费了老大功夫才把老张头弄到床上去,被子盖严实后,熄灭炉子里的火,把那些还未烧尽的木炭取出炉子,弄灭上面的火苗火星,随后堆放在火炉旁,借着炉子的温度将其烘干,明天正好可以接着烧。

凭借炉子里的余温,屋子不至于太冷,关好门后,缓缓离去。

刚从暖和的屋子里走出,外面的寒冷使得瞬间打个寒颤,紧了紧身上薄薄的棉衣,快步走着。

夜深人静,独自一人行走在街道上,显得有些寂凉,整个溧阳镇一点声音都没有,唯有陈玖凉脚踩在地上发出的轻声,与夜空中的阵阵寒风杂糅在一起。

听老张头说过,大镇子夜里,还会有打更人一手掂着铜锣和灯笼,一手握着敲锣用的小锤子,没到整时便会敲响铜锣,一来是报晓时辰,二来是驱赶邪祟的用途。

陈玖凉从没见过打更人,按道理来说,只要是镇子都会有打更人存在,可溧阳镇为何没有,就无从知晓了。

溧阳镇的人,完全是看着日起月落来估算时辰的。太阳升起时,便是一天的开始;升到头顶上时,便是晌午;日落西山,出现黄昏时,便是傍晚;直到出现月亮,才是夜晚的开端。

这种计时不能说每天都是准确的,例如阴雨天,月牙夜时等,这就没有依据来知晓时辰到底时多久,只能凭借着生活这么些年,自身的感觉。

一股寒风刮过,凛冽的寒风,刮着脸颊有些生痛,陈玖凉提起速度,小跑着向家里走去。

此刻,溧阳镇内,最高楼的楼顶,出现在衙门尸房的三人站在上面,注视着陈玖凉从老张头家中离去,直到回到自家屋子内。

“头儿,是他么?”

老人看着陈玖凉消失的方向,摇摇头说着:“不确定,明天问问团头,在做打算。”

陈玖凉并不知晓自己已经被人盯上,这会儿坐在床上,双腿上盖着有些发霉的棉被,数着那一块块白花花的碎银,每块恨不得摸上上百上千遍,直到盘得发亮为止。

从未见过这么多的银子,以往都是看着几文几文的铜币,省吃俭用过日子,那些铜币在床板下面还存放许多,每当需要时,才会拿出一两钱,买些粗粮馒头。

粗粮馒头比不上白面馒头好吃,但是能抵饱不是,更何况买一个白馒头花的钱,可以买两个粗粮馒头。

突然就有了这多银子,真想像老张头说的那样,买些好东西,先过上好日子再说,以后的事以后打算。

虽然很想这样,可脑袋还是很清醒的,好不容易挣些大钱,要做好精心打算。

哪能每次都能遇上这样的好事呢,要懂得知足。

撕掉一小块床单,刚刚好能抱住十两碎银,将口系好,揣在怀里。

又取出那块令牌和小袋子,令牌还是一如既往的不懂其中价值,只好放在一边,拿起小袋子仔细揣摩着。

稍稍用力拉着袋口,想要拉开,看看里面装着是何东西,可是结果有些不尽人意,并没有像想象中的那样,被拉开。加重力道,就连吃奶的劲都用上了,仍是纹丝不动。

放在眼前端详着,这到底是何物,为何如此结实,想着用刀劈开试试,结果很快就打消了这个念头。这样可能不仅取不出里面的东西,还会损坏小袋子,之后再要卖个好价钱,那真是烧高香的行径。

只好放弃,将令牌和小袋子重新放回怀中,拥着银子和结实的小袋子,美美的睡上一觉。

寒冬的太阳,要晚些才爬出天际,橙黄的朝露,印在天际,见上一次此种景色的人,定会叹息一声,怎得世间会有如此美景。

陈玖凉还是习惯早些起床,发霉的被褥藏不住温度,再加上倒灌屋内的寒气,有些折磨人,还不如穿着衣服在外面活动活动,这样算不上多暖和,但比在被子里,还是要好上许多。

有些不放心将银子带在身上,晨跑途中若是跑掉的话,那真是无处说理,只能自认倒霉。走到院子里那颗桃树下,在树根处挖开一个小坑,把那一小袋碎银和小袋子令牌一起严严实实的藏在尘土之下,并将其尘土恢复成原来模样,一点痕迹都看不出。

起身拍了拍手,这才放心离去。

围着镇子一路小跑起来,寒冬的冷,只有活动起来,才能稍微抗衡。这也是为何,过得这般穷苦日子,身子也要比常人硬朗许多。

陈玖凉并不喜欢如此,能在暖和的被窝里睡大觉,谁还出来跑步。可这也是寒冬里唯一一种不花钱,还能让人暖和起来的方法。

镇子的清晨,与昨夜一般,寂静无声,唯有脚步跑动的声音。

这个冬天还未下雪,算不上有多冷,真正的寒冬并未到来,等到真正的寒冬临至,那才是这个冬天最苦,最折磨人的时候。

以往那个时候,陈玖凉才会买上少许木炭,用于生火取暖。

今天与以往有些不同,有位看起来上了年纪的老人,也在围着镇子跑着,与那寂静无声的溧阳镇,显得格格不入。

并且这会儿天还不怎么亮,看不清老人容貌和身上所穿衣服。

并没有理会,管他是谁,啥子原因,跟自己有何关系?

多一个,少一个,总不会耽搁自己。

只是在这清晨能遇上一个活生生的人,陪着自己一起跑步,心里还是有别样的感觉,有些暖暖的。

那位老人明显和陈玖凉不是同种想法,能在这寒冷的清晨,遇上早起同跑的好友,总要上前打声招呼。

老人慢跑到陈玖凉身边说道:“小兄弟,起得早啊。”

陈玖凉礼貌的回着:“是。”

简简单单一个字,随后便提起速度,迅速跑离老人身边。

突然的临近身边,有些反常,想想昨天挣到了十二两碎银,这会老人又这般主动,实在让人反复咀嚼。

而且老人临近时,能勉强看清老人身上所穿的衣服,有些熟悉,但又不怎么熟悉,毕竟天不怎么亮,并不确定自己是否看错。

老人停了下来,笑看着离去的陈玖凉,摇头叹息一声,“真是警惕啊,看来只能从那个团头入手了。”

陈玖凉跑了好一会儿后,回过头往后看去,发现身后那位老人不再跟着自己,心里松了口气,随后继续围着镇子小跑着。

砰~砰~砰~

阵阵敲门声,吵醒睡梦中的老张头,惺忪的睁开双眼,瞧向窗边,朦胧的光亮透过窗户照进屋内,揉了揉眼睛,实在不愿离开被褥,属实被窝太过暖和,可把客人晾在外面,这就很不礼貌了。

披上一件棉衣,离开抓人身子的被窝,借着微微光亮,一点点挪着脚步,拉开不算沉重的木门。

三位身着华丽衣服的人站在门前,衣服不跟平民穿得棉衣一样厚,较为单薄,但从三人神情中,看不出有多惧冷。

老张头摇了摇头,实在眼前所见有些匪夷所思,但好在明白如何为人处世,该怎样与人打交道,还是很明白的,啥能说,啥不能说,都在心里。

站在一边,让出位置说道:“进来说吧,外面冷。”

三人也不客气,走进屋内,四处打量着,只是三人中的老人却不像身边两位年轻人那般,进屋后,站在一旁等待着老张头关好木门。

老张头并未想着什么,关好木门后,走到火炉旁,瞥见堆放在一起的木炭,淡笑的在心里暗说着:陈娃子还是老样子啊,舍不得浪费,都挣了那么些钱了,还要这般苛刻,真是过惯了苦日子的人。

拿起放在桌上的打火石,蹲下身子,擦打着火花,来生起炉子里的火。

低声问道:“你们是?”

老人淡然的回些:“老夫秦政渊,这两位叫做李海山、林书豪,是我的学生。”

老张头抬起头看了两眼,继续问道:“那你们找我有事么?”

秦政渊仍是一副老态龙钟,仿佛什么事,都打动不了对方似的,“倒不是有何大事,只是有一两件小事想向你了解了解。”

老张头说道:“我一个穷民老夫,有啥事值得你们来找我了解的。对于这个小镇的了解,远不及镇主和衙门官爷。要说这附近的事,我更是一知半解,甚至毫无了解。”

七嘴八舌之间,老张头就把自己说的啥都不是,摘得一干二净,生怕别人能抓住马脚一样。

而且这伙人看起来明显不是善茬,主动找上门来,应该是有什么跟自己相关的事,或者是有人让他们来找自己。

不得不说老张头实在过于聪明,可聪明总会反被聪明误,就比如说老张头那段话,把自己摘得太过于一干二净,混过老江湖的都明白,你一个从出生一直住到暮年的老头,怎会对这个镇子不了解,估计这个镇子上的百事通也有你老张头其中一员。

秦政渊淡笑一声,并未在意,直接问道:“衙门尸房的尸体,你动过吧,说说拿走了哪些东西。别再说谎了哦。”

老张头心里一紧,万万没想到对方找自己,竟然是问这个,可对方没事问这个干嘛,要知道自己只扒下尸体身上穿的衣服而已,啥也没有发现啊。不对,陈娃子不是弄到一块牌子和一个小袋子嘛,难道对方是为这个来的?

装作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傻笑的回着:“我们做仵作这一行的,就是靠这个来挣钱,只是那些尸体,我只扒下身上的衣服拿来卖钱。”

秦政渊看着老张头说得不作假,也知道并不假,从昨晚出了这间屋子之后,再到买衣物换钱,这之间都在三人注视之下,但卖衣物之前的事,就不得而知。

老张头有没有说谎,谁也不知道,可秦政渊是个老江湖,再加上自身的特殊,能感到那一瞬的心紧。

既然老张头没有说谎,那么就在那些尸体得到特殊物品的应该是另有其人。

那个小娃娃么,有些意思。

朝着老张头淡笑说着:“抱歉,叨扰到你,我们这就离去。”

说完便带着头离去,身后跟着林书豪两人,互相注视着,都不懂头儿这是为何?不是说来找线索的嘛,这还没问出什么,咋就走了勒。

可头儿不说,两人也不敢询问,只得跟在身后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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