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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散浩然


苏醒过来的陈玖凉,身上仅有的衣服已经被撕成碎条,无奈之下只好重新穿起那件白色金莲道衣,洗净的身子,恢复以往俊俏模样。

拾起已经腐烂剩下一具白骨的元舒的储物袋和那杆雪白长枪。

清点身上摸索来的收获,千两银子,一百多枚神仙钱,还有丹药些许,下等术法五部,其余之物皆是寻常生活所需。

最大的收获还是手中那杆雪白长枪,有了此枪,事后对敌也能更甚一筹。

待到身上伤势好上大半,无碍剧烈行动,才走出峡谷,朝着估算的南方走去。

虽然去年已经达到所能走到的尽头,可现在却不得不往南方去,东洲战乱已起,每处地方都不安全,在心中唯有大禹才能算得上安全,毕竟家在那里,心安既定。

一路上所遇见的村庄、镇子,硝烟四起,遍地尸体,无论男女老少,皆是无生还。

眼前之景,陈玖凉一股怒火憋在心里难受至极,战争为何要伤害无辜?

想不明白,难道就没人管管嘛?

事实并非如此,而是管事人皆被拦在支撑天幕裂纹,实在是分身乏术,连分出阴神降临此处也做不到。

联盟国从他人口中得知,文庙那几位,必死无疑,哪还有闲心管这闲碎事。常年被武隆大禹一国一王朝压迫,难免内心会发生变化,总觉得以大欺小,以强欺弱,而文庙三位圣人正好无力抽身,抓住时机,才会如此霸道,放到以往,才不会如此。

但却不知晓,分身乏术的只有文庙三位圣人,座下贤人皆可制裁。

就像出现在联盟国军帐的这位贤人,一手本命字,压的军帐众人险地一丈,体魄较弱的,直接被压成一滩肉泥,这是他们该有的惩戒。

贤人冷目扫过众人,冷哼一声说道:“莫要认为云梦无人制裁。”

说完便御空离去,留下众人恐惧的爬出坑,惊嘘一声,望着贤人离去的方向,心中满是怨恨,小声嘀咕着:“不就是仗着境界高欺小,又与我们何异。”

话音刚落下,说出此话之人刹那之间身子极速膨胀,撑成一个圆球,不管如何求饶,并无用处。

砰~

血肉爆炸的血腥弥漫整座营帐。

余下几人,终于明白来人是哪位贤人,虽是读书人,却极其残暴,但行事又在规矩之内,从不逾越半步。

这下众人不得不忍气吞声,夹起尾巴,收敛起以往的凶残。

可他们不知晓的是,惹了一个不该惹的人,此后追悔已经末不能急。

陈玖凉取出长枪,挖出一个个连在一起的坑位,把村子里,乡镇里死去的尸体埋了起来,生前未能享福,死后也好团聚,一个村子的人,黄泉路也不在孤单。

只立坟,不立碑,不知其名,不能乱立。

取出一坛桃花酿,倒出三碗量的酒水洒在坟墓上,敬死去的苦民。

随后仰头也喝下一口桃花酿,甘甜醇香。

看着眼前坟墓,心中那团火气,猛烈燃起,扩至全身,体魄正缓缓的增强,紧握右手,轰轰两拳锤在胸口,随着那股潮汐火气,再次冲刷身子。脸色顿时惨白,心头血涌上喉咙,强忍着想要吐出,又咽了回去。

一侯巅峰武夫的拳头,也还算硬朗,再加上三境初期练气士,活着一路杀到大禹,也不无可能。

实在是联盟国做的有些太过,触动了陈玖凉心中那丝不可触碰的存在。

此后一路,多得是破灭村子、乡镇,一路路挖挖埋埋,从九娘那里买来的桃花酿已剩一坛,好在途中遇到一处并未被波及的镇子,想来是属于联盟国的领域,才会免得此危。

掏出数十两银子全部用来买酒,十好几坛两年份的高粱酒被收进方寸物内,以后再遇上破灭村子、乡镇,也能有酒敬亡人。

也知晓一件事理,原来九娘卖给他的桃花酿,算有人情在内。

一坛高粱酒便要数两,而味道远胜于高粱酒的桃花酿,五坛只收一两五十钱,简直太大的人情。

买好酒水,再次上路,一人一拳一枪,凡是遇见联盟国的军队,毫不留手,冲进人群中,绞杀一方。

为了寻得灭村凶手,陈玖凉不惜损耗寿命,也要算出势力范围。

一头乌黑长发,色泽变淡,白意居多,脸上少许褶皱,看起来如同六十岁左右的老人,身手却像青年那般娇捷。

军队士兵大多数都是一侯武夫,再强些也只有二侯之境,唯有军官才勉强晋升三侯或者四侯之上,小国资源有限,养不起庞大的军队。

陈玖凉独占军队,赖得规模并不算太大,最多也只有百人而已。

就算如此,灭杀一只军队,也需消耗全部气力,待到恢复如初,才会再次上阵。

也因此发现身上所穿道衣奥妙所在,军队的刀枪入不了道衣之内,唯有裸露在外的手和脚意外被划伤,但是这点小伤对陈玖凉来说,根本算不了什么。

也正是有了道衣的存在,才会在军队中如鱼得水,顺利绞杀。

也只是面对这类小型军队而已,若是遇上上千人的中型军队,耗都能把他耗死,更别提如鱼得水。

一场场的厮杀,笼罩身上的血腥杀气逐渐变得厚重,武夫拳头也变得更硬。

此时的一眸眼神,定能令诸多人寒颤。

坐在刚埋好的一片坟墓前,毫不心疼的倾倒一整坛高粱酒,自己也拿起一坛仰头猛灌一口,远没有麦烧酒的辛辣,没有桃花酿的甘甜,但是独有的高粱醇香,附属于粮食的香气。

望着高低不一的坟墓,心里说不出的悲凉,唯有一口接着一口的仰灌,希冀能入书中说得借酒麻醉自己。

陈玖凉想起这座村子,也想起那夜到田埂求签的小姑娘,那夜的天真善良,在脑海里久久挥之不去。

始终想不明白,为何世道要如此对待这样一位小姑娘,心心切切的盼着丰收年,却落得个如此下场。

好不容易灭杀的恶,又悄然而生,只不过不同于以往的恶,而且对联盟国,对这世道的恶。

书中道理纵然万般好,却不及世道的无力摧残,那么读书又有何用?读书真的能救人嘛?可为何又要死去这么多无辜之人?

这是陈玖凉第一次对读书产生抵触情绪,厌烦了读书。

并不是读书不好,而是读过书的那些人不好,如此乱世,为何不用书中道理救世?乱杀无辜,为何不曾出现一人阻止?

心中好不容易历经千辛万苦积攒的浩然气,砰然消散,融入这方被不认同的天地。

读书人的样子淡然无存,变成一位彻头彻尾的武夫蛮子,和懂得丁点道法的道士,仅此而已。

陈玖凉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他只知道要靠双手,那杆长枪,微薄的修为,救得东洲苦民。

也只能做得这些。

仰头一口而尽的干掉一坛高粱酒,豪气的绛酒坛放在村长墓前,或许是亢奋的状态,丝毫没有感到醉意,说不定等到放松时,会倒地而睡。

盘坐闭目,凝神静气,占卜之术在脑海里极速运转,落座于东洲各处属于联盟国的军队位置,一一展现在脑海之中,拼了命的想要记住所有位置。

占卜术所消耗的寿命正在极速流失,头发已经苍白入雪丝,身上皮肤干皱,苍老憔悴尽显脸上。

尽所能的占卜,直到尽头,再消耗丁点,便会立即死去。

此刻的陈玖凉老得不像样子,就算亲娘来了,也不定能看出模样。

疲累的躺在地上,厚重的喘着气,片刻后,艰难的从方寸物内取出摸尸得来的用于恢复的丹药,一股脑的倒入嘴里,浓厚的药液顿时化开,冲刷着身子。

虽然躯体有些苍老,但是其中底蕴仍在,能撑到炼化完体内药力。

磅礴的药性,迅速的恢复着伤重的身子。

临近天边碎纹处,有片及广阔的寒地,张清风站在最高顶,望着云梦东洲方向,心中一阵心疼,不满的朝着天幕骂道:“娘的一群书呆子,连我最小的徒弟都比不上,这些年你们书读狗肚子去了?你们睁大眼睛好生看看,是谁在就你们东洲,又是谁在救你们云梦。”

天幕里并无声音传出,或者说皆是沉默,无话可说。

读书人被人厌弃,是他们三位圣人做事不全的职责,整个云梦的书院,个个牛鼻子朝天看,心骄气傲,竟没人替冤死的苦民打报不公。

果真入张清风说得那样:书都读狗肚子去了。

天幕内坐镇北方的亚圣有些赧然,一道法令破开天幕,降临云梦东洲:“战不可伤无辜,凡是杀伤之人,皆有因果之报,罚镇人狱百年,若有学院贤人不施,同样罪罚,并割去贤人头衔。望铭记陈玖凉为救苦民损耗寿命之因,赐予之果。”

一道金光“寿”字破空而去,落入陈玖凉面前,并融入身体之内,却被陈玖凉拒绝在外,有些施舍,受之不得。

天幕的亚圣赫然,不明白这是为何?

正准备再次补齐寿命一事,张清风一袭话阻止亚圣再次出手,“我那徒弟从小就是个苦难人,他认定的事,谁也变不了。”

从陈玖凉散去浩然气的那一刻,心中已经不认可读书人,不管做出什么弥补,都无济于事。

一时间整个东洲喧闹纷纷,迫于追杀的苦民皆是发自心底的感激,而被押入镇人狱的军官士兵,皆是怨嚎。

桃花林的酒家老板娘九娘,看着天幕的法令,眼中出现一瞬的担忧,但又很快恢复平淡之意,不知在想着什么。

而在大禹皇宫内的伏梦伶,早已焦急万分,恨不得立马飞到陈玖凉身边,看看是否安好。

只能站在庭院廊前,默默祈祷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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