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于此南柯一梦
虽然春去秋来的活着，灵魂却仿佛要逝去了。
虽然绿叶茂盛，花朵却依然枯萎。
维持著结束的模样，没有开始的迹象。
理所当然的绝望，化为永恒。
正适时，突然风起，头发飘扬，未散眼前的几个身影也开始漂浮不定——
“你就这么想死吗........”，且伴随着这句话，这个幻象开始呈现在一片纯白的世界里，之前的黑暗在一瞬间消散。
这是非常突然，非常自然发生的事情。
同时她的耳际还响起了一个神秘的声音，但绝对不是前面的这几个身影发出来的。
因为它们只会一直用温暖的声音的呼喊她名字，而现在的这个声音冷淡、几乎没有包含任何感情。
于是未散将视线移向左边一看，一名红发的女孩站在距离她三公尺左右的地方。
然后视线对上，是异常猩红的眸子，即使起风了，发丝飘荡，也遮挡不住。
再加上宛如羽毛一样轻盈伸展开来的红衣，都是纯红色的，异常鲜艳的色彩。
'她'出现了。
这么一来........这么一来，这场美好的幻象，或许很快就会结束了。
“怎么？许久不见，你这么快就忘记我了？竟然敢私自放弃自己的生命！！！”
'她'的语气开始有变化，剧烈的变化。
未散直直的看着'她'。
事实上，她是许久都没有见过'她'了，因为这段时间，她几乎没有真正的杀戮过，只是捕捉而已，很简单。
对于'她'的出现，未散几乎是习以为常，而且还摸索出了'她'为什么会出现的规律，那就是——
她真正杀戮或者愤怒的时候，'她'会出现。或者出现极端情况的时候.........也就是她的生命受到真正威胁的时候。
“明明知道是幻象，一旦触碰你就永远都醒不过来了，甚至会死，你不知道吗？！”
'她'冲过来，近在咫尺的看着未散的眼睛喊道。
“你倒是一直都在呢”
然而未散却笑着淡声道。
顿时，'她'没有了声音，似乎是沉默了。
然后未散继续说道：“放过我吧，太久以来，我都已经没有活着的实感了.......”。
话音未落，她转身向那几个幻象中的一袭白衣走去，伸出手。
“住手——！！！”
'她'愤怒的尖叫道。
可未散听上去，却仿佛声音越来越远了。
眼前开始被一片黑暗覆盖，不知道她是会这样死了.......还是会这样永远的沉睡下去。
但不管怎样，她都觉得无所谓。
........
然而。
不知道过了多久，未散最终还是醒来了，黑暗褪去，光亮重新出现。
“.........”
她就这么睁着眼睛张着嘴，仰躺着倒在地上。
身边混浊的血池，将朝阳反射成深沉的颜色。
眼泪不停不停的滑下、掉落......
未散就像是从所有事物之中被拉离出来的小孩，像是要流泪，像是在悲伤，像是会痛苦，像是在害怕，像是在恐惧自己。
然后便是一段’绝望‘的记忆呈现在脑海中。
.......
在未散将要触碰到那只手时。他的样子被看的清了。
“楸水。”
他很高，依旧长得十分英俊，但杂乱的头发却遮盖了那直直的眉毛。
他的眼睛里有一种蚀骨的怨恨，然后又有什么从中流了出来？
是血色的。
接着是嘴角.....脖颈上还有一道可怖的鲜血淋漓的割痕，血液像小型瀑布一样从喉咙位置流出，浸湿了白色的衣服。
这让未散瞳孔紧缩，全身颤抖着后退，喉咙好像被什么堵住，再也说不出别的话来。
“我好想你啊。”
楸水每说一个字，血液都从那割破的喉咙中洒出，像是血雾一样飘散在着纯白的世界中，像是春天里随风飘散的花瓣般。
“可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他死死地盯着我，“我现在好......痛苦......”最后两个字吐出，血液啪地一声溅射而出，滴落在地。
未散嘴唇青白，不禁缩回了手，“不是，不是这样的，不是我！不是.........”
她不断后退着。
“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楸水依旧步步紧逼，然后其他的几个身影也清楚了起来，也与楸水是一般的模样，说着一般的话语。
未散的脸色十分不好，紧咬着嘴唇，转身就欲逃走，但却在这时，一只又一只的手拽住了她。
能感受到的不是温暖，而是刺骨般的冰冷与剧烈的绝望......她回头看去，是一张张在熟悉不过的脸，但都被血色包围。
未散脸上露出无助的神色，低下了头，不敢直视他们，被它们用鲜血淋漓的手抓住也不敢挣脱。
一切真实的就像是现实，可，不是。
“不是我。”
良久，未散都只重复着这一句话，以小的不能再小的声音。
于是当她再抬起头时，它们已经不见了。
从它们的脸庞开始一切都开始变得透明。
最终，拽住未散的手也变成无色，消失了。
这世界里，只剩下朦胧的淡淡光芒。
一切都消失了，这里只剩下微风吹拂。
这是'她'阻止的。
并且在几秒后，'她'还将未散拉进到那个白色的世界。
两个人相对。
“你想见到他们吗？！那就活着吧！我可是帮你打破了那个幻象！是我帮了你！”
即使让自己看不见，即使让自己不去听，那个声音还是传了进来。
楸水.......父亲.......被未散视为重要的事物，她曾经一次又一次的呼唤着，但是终究得不到回应，无论怎么呼喊怎么祈求，始终是遥不可及。
就像是现在，他们出现了，又在瞬间消失了。
她慢慢的变成了一个空壳。
于是到后来，她想既然得不到回应，我就也没有必要再呼唤了。
“可是那又有什么关系。其实我真正在意的，真正在意的是自己。现在的自己已经不配了，我杀了太多太多.....“
“不配？！是他们才不配才对！”
“我极度厌恶着自己。”在说出这句话的同时，未散停止了哭泣。
”........“
所以。
最后的最后。
连空白的世界都在缓缓消失，靓丽的白色光线也慢慢暗了下来的时候。
也就这样了。
最终还是回归现实的未散将头偏向太阳落下的地方，在经过绝望记忆的涌入后。
此时，她又看见了杀戮。
夫和的尸体，应该是尸体吧，一动不动，那些尸蛊正在一点一点的啃食着他，而他的脸上似乎有笑容。
除了地上的血迹和自己，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
这就是那三次，三次之后，就再也没有了。
可是现在呢，夫和好像又出现了。
原来他没死吗？
昔日，夫和就是比翼鸟，原本是天生就善于用红线术，连结姻缘的神傀。
然而一切都变了，因为她。
“带我去见他，非石。”未散这么说着，然后自己笑了出来。
“.........”
“不过相应的，你可以告诉我，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吗？”
话罢，一阵风掠过湖面，荡起来阵阵涟漪。
“.........”非山望着未散，沉默了许久，但最终还是回答了她。
是一个有点长的回答，但第一句话出来时却让我有些吃惊却又觉得是在意料之内——
“你说的那个比翼鸟准确来说已经死了，但我是知道他的........因为他也许还活着，活在了我的身体里，作为祭祀兽。这件事要从家主娘子你，当时在新年的那天出现开始。你可能不知道，伴随着那样的景象还有.......”他在这里停顿了一下。
“总之是引起了非常大的轰动，不只是月河家族，也吸引了其他家族的密切关注，对于他们来说，无论如何，他们都会来确认真假。一开始，有非常多的其他家族制妖师潜入月河的管辖地，一些是被我们栏了下来，然而还是有一些秘密的潜入了，守在第三区的制妖师们对于这些其实也都是心知肚明。然而，随着时间越来越长，关于你身份的消息还是愈传愈烈，于是便出现了叛徒。当时家主还亲自肃清过，可还是消停了没多就......而且后来我也被找上了。”
“找上了？”
“没错，但我是真的不知道那个人夏履的制妖师。”
“夏履的制妖师？”
“是的。”非石低下了头。“他那时候装作被神傀追杀而到制妖师营地寻求庇护，我们刚开始也怀疑了，但在一天一天的相处中，他看上去就只是一个年纪如此高、又受了一身伤的老人，我们也就慢慢放松了警惕。与此同时，在月河制妖师中，只能打杂的我就被吩咐照顾他，于是也就逐渐的相熟了起来。”
“然后呢，发生了什么？”
“他抓住了我自卑的这一特点，他说有办法让我强大起来。然而那个办法就是在我的身体里植入一个人祭祀兽.......”
“这种事情是短时间不可能办到的吧？！”
“我当然也知道！但是.......”非山指指自己，似是无奈，也掺杂着隐忍的痛楚，未散看在眼里。
随机，问道：“你为什么想要变强大？”
然后，非石几乎是脱口而出，“我想保护我想保护的人。”
然而，就是这么简单的理由，却让未散有了同感。
“可那个银鄂他却为此设下了一个陷阱，我早该想到的。”非石突然失去冷静，咬牙切齿的说道。
然而，非石说的那个名字......银鄂？
银鄂.......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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