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儒生

那儒生折了一根木枝，拨了拨炭火，说道：

        “我问山上的小家伙，他们说你在这个院子，我就在这等你了。

        这山上的风雪与别处不同，苍山雪月，千里一色，别有一番滋味。

        对了，我听说山上正在进行比试，于是我也来凑个热闹。

        小家伙，你可要好好表现哦，青衣小时候可是最喜欢听那些武侠故事了，每天晚上我就给她讲那些，然后她才肯睡。”

        赵构脸在火光下红扑扑的，也不知是脸红还是火光的映衬。

        见着赵构没说话，那儒生一个人继续在那絮絮叨叨。

        “我这回上小孤山来，是有一桩事要了结，青衣要是在的话可能有危险，我几月前送她去了江南郡，若是有缘或是有心可以去江南游历一番，顺便看看青衣，那小妮子对你牵挂的紧。这再一桩就是你老爹让我告诉你，那燕萍刀上有名家刻录的阵法为的是镇压刀下万魂怨鬼，这燕萍刀本是吴国镇国之刀，取的是九溪山之铜辅以天外陨铁，铸刀的是那铸剑城邪刀匠，附灵之时邪刀匠以肉身投刀，锤击下，完成这世间霸唱。

        吴主芒砀山鏖兵战辽王，杀至力竭，燕萍刀竟弑主夺魄，后被道长陈虚白所获，以道家三清气结阵镇压。因此你往后用这把刀，万万小心。”

        赵构可是吓了一跳，燕萍刀还有这恢弘历史，以前用的时候没觉得，只觉着这刀握持有温度，时间一长，仿佛和自己心意相通，看来之后再不能轻易用这把刀，正当儒生准备再多说，裘长老不知何时已经进到伙房，对着那烤火的儒生说：“明天，那人必死！”

        儒生点头，又转身拨了拨小火炉的炭火，那火苗瞬间就串起来。儒生喃喃道：“明日必是一个好天。”

        这一夜，风雪尤其大。

        第二天天气果然是一个出奇的晴天，一夜风雪，山上银装素裹，山风袭来，吹起千飞花。小孤山上的雪景北地一绝，日暮孤山远，寒天白屋贫。正是此刻小孤山的真实写照，今日是比试的最后一轮，山上除了常务的弟子几乎都来看这场比试。

        七座擂台下都早早来了各脉弟子，成群聚集在一起窃窃讨论着关于比试的看法，除此之外今日在比试开幕那天未曾露面的掌门也一身紫袍立在乾字台上。各脉参赛弟子都依次到场，闭目养神，若有例外就是赵构所在的离字台，隔壁院子的弟子都被淘汰，所以都来看相熟的赵构比试。

        赵构这场比试对手正是昨日和宋冬烨比试的梁雪吟，宋冬烨眯眯眼在那笑，然后给赵构做了一个拱手的手势，赵构耸耸肩，表示无奈，因顾长老一脉只剩下这梁雪吟的独苗，所以几乎是全脉子弟都在这离字台下，此刻不少目光都聚集在赵构的身上，看着赵构多少有一点不自在，于是闭上眼睛，握着刀柄的手传来一阵温凉，似乎是那燕萍刀感觉到了主人此刻心情。

        司仪报幕，双方上台，那梁雪吟还是冷着一张脸一声招呼不打就拔出那柄鸣鸿，赵构略显尴尬，不知是该先问好还是直接拔刀，原地愣了一会，干脆也拔刀备战。梁雪吟这次却不像昨日比试一般，上来就是秘甲六注刀这样的杀招，这样的杀招一旦用出顷刻间气海一空，会出现用气枯竭，这无论是比试还是实战都是极其危险。

        只见那梁雪吟，跳起使得一招开门见山，赵构后撤一步，左脚往前，反握刀柄格挡这一下攻击，反手一招童子迎宾，前扫后下勾拦，梁雪吟见势弯身躲过，一个旋身跳到赵构身后，使出怒杀五关，先盘步后扫再标刀，拖刀，犀牛望月，打得赵构措手不及节节后退，最后转身抽撩，此刻赵构已是在擂台边缘了。下台或者是被击落下台都算是输，赵构见退无可退，这几天因修炼灵源大道歌的已经在体内贮存了些许灵气，这会彻底释放出来，附在刀上，这是第一次赵构用气附刀，尚不熟练，但出现的刀罡却让包括赵构自己在内的所有人为之震惊，那燕萍刀上肉眼可见的刀罡竟然缓缓流动仿若活水，真气凝实这是一品上才有的功力，显然出现在此刻赵构的刀上是极其不合理的，但就这么出现了，赵构出刀横档，弹开了面前的梁雪吟。

        梁雪吟见状也不多想，直接使出昨日的那招三甲秘祝，刀势逐渐攀升，只须臾便见着重楼，只是这次重楼之上竟然出现了一弯清晰可见的明月，这便是六甲秘祝第二层，赵构在这一招之下，天上的梁雪吟面无血色显然用出这一招已让她力竭，赵构想起昨夜那儒生的话，倾尽气海，凝在刀上，这次那燕萍刀第一次显出名刀的本质：那刀上青光乍现隐隐间竟有红蛇欲出，两股气相互缠斗却相辅相成，逐渐起势，直到可以和那九重楼月相抗衡。

        两者一接触，那青光破楼，红蛇食月，楼存但月尽。

        重楼落在赵构头顶，此时赵构已无力抗之，被伤。

        而那梁雪吟使出三甲秘祝已经是力竭，此刻红蛇食月之后狂奔她而来，这红蛇若是强硬接了，恐重伤难愈，但此刻她想要避之，已经是力有不逮，于是只闭着眼，但那红蛇并没有预期的打在身上，反而是传来了顾茹的声音：“这场比试是雪儿输了，我替雪儿认输。”

        台下之人都被这突然出现的顾茹吃了一惊，武者比试最忌讳他人插手，这次还稍有不同，赵构明显被那三甲秘祝所伤不轻，此刻顾茹出手抹去攻击实在是不公平，赵构虽然被重伤，仍然拄刀而立，目视梁雪吟久久不移。

        台下裘长老并未打抱不平，而是看着乾字台方向，那里昨夜笑谈的儒生此刻背手踏空而行，一步一势，那孤山大雪本已经昨夜停了，此刻竟然又在这方圆之间飘起，携着风，犹如飞花。儒生虚立台上，对着掌门方向轻言几句：“秦可书今日前来小孤山拜访，为赵明诚，为辽王，这北地正气。玄同老道，出来受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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