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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离别


洗净后的陈玖凉看起来比以往白净许多,也稍加秀气了些。

身穿白色道袍,因身材有些消瘦,穿起来略显宽松,袖筒略长,道袍上绣着两朵金色莲花,取其金莲池之意。那顶莲花道冠并未呆在头顶,而且随意掰断澡堂门外的一节枯木枝,将长发挽了起来。

道袍质地柔软细腻,穿起来极其舒适,很容易就能猜到这两件道袍价值不菲。

但陈玖凉没想到的是,这两件道袍价值何止不菲,本就是送给自家二徒弟的破境礼物,能差得了,抵挡八境练气士的全力一击更是不再话下,品质属于上等法宝。

若是保养得当,舍得神仙钱,还是又机会将其提升至半仙兵。

别扭的走在道观内,惹的行过的小道士看直了眼,道观何时出现这等秀气师兄,还穿着一身白色道袍,就当是闭关多年的师兄好了。

礼貌的作辑行礼,陈玖凉不懂这是作何,但能看得出是在打招呼,有模有样的生涩回着礼。

从澡堂到离开的道观前院厅堂,一路上皆是如此,陈玖凉回着回着就熟络起来,遇见观内的小道士,抢先行礼。

拿了别人诸多好处,好像这样做能让心里好受些。

前院阶梯上仍坐着张清风,却不见了孙老道长,估计是忙碌其他事情,毕竟这些天一直为陈玖凉护道,耽搁了许多事情。

虽然这层护道有着想看看这位小师弟资质的原因,但是却实打实的为其护道过。

陈玖凉轻声来到师傅身边,站在一旁,顺着师傅的目光看去,只见连着好几栋木质高楼耸立在道观外,高楼巍峨雄伟,看起来极其繁华。

在溧阳镇的时候也曾见过用木头搭建的房屋,远不及眼前所见的几栋来得深刻。

张清风收回目光,转过头看着突变秀气的徒弟,淡笑的说道:“还真是个俊俏朗,不知道日后要伤了多少江湖姑娘的心。”

陈玖凉有些羞涩的回着:“师傅,别说笑了。”

张清风大笑了几声,原来自家徒弟还有这样一面,日后要是遇见喜欢的姑娘,估计会吃亏,做师傅的还是要上点心,挑选挑选几个贤惠姑娘,这小子吃这套。

轻捻着胡须,仔细的思索着有那家姑娘适合小徒弟。

中土李家?不行不行,李家长辈太势利眼,估计会打压自家徒弟。

南域孔家。也不行,太有钱,不适合自家徒弟。

……

大禹大公主?这个倒是可以,温柔贤惠,又出生帝家,可以可以。

若是张清风知道自家徒弟已经跟大禹大公主见过面了,而且还误认为对方是个男人,就不会在牵这条红线。

有些线就算不牵,自然而然的就会走到一起;而有些线牵了,还硬生生的将两人绑在一起,也不见得两人会走到最后,说不定会变成一段怨情。

“师傅?师傅?”,陈玖凉站在一旁喊叫着。

张清风被这两声师傅给喊回神来,尴尬的干咳两声,指了指身旁说道:“坐下说吧。”

陈玖凉应声而坐,认真的听着师傅再次授课。

张清风正经的说道:“我们道有占卜、符箓、禁咒等道家之术,为师教你的是占卜和符箓两术,术不求多,但求精。日后你可多费些心思在占卜上,符箓只是一种辅助手段,不用废太多心思在上面。

道家也有一言“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万物负阴而抱阳,冲气以为和。”,说的是道本是独一无二的,本身又有阴阳之分,阴阳二气相交形成适匀状态,万物也在这种状态中生。万物背阴而向阳,并在阴阳二气之间达成新的和谐体。”

陈玖凉有些迷惑的说道:“师傅,我听不懂。”

张清风却伸出手揉了揉徒弟的头发,淡笑道:“不用懂,记住便可。”

紧接着又取下斜挎在腰间的背袋,将其变化成质地坚韧的白玉镯子,划破陈玖凉手指,滴出一滴血在镯子上。

充满活力的鲜血融入白玉镯子上,刹那间,玉镯内有缕缕血丝显现其中。

拉过徒弟的手,将镯子套在手腕处,柔声说道:“此物名为方寸之物,内部空间两百丈,可容纳诸多东西,里面有为师留给你的东西。至于使用此物的方法,将心神沉浸玉镯内,内部空间便会呈现在脑海之中,想取出什么,随意而为。”

陈玖凉有些不知所措,眼神中意欲哭泣的模样,有些哽咽的说道:“师傅,你这是干嘛?”

张清风柔声说着:“世间师徒总会有分别,为师还有诸多之事要做。

更何况不能永远的呆在你身边,这样你就会习惯性的依赖为师,就像前几日那样,只要你遇到危险,你都会想到先求助为师,而不是先考虑自己是否又能力独自完成。

有些东西是为师教不了的,跟在为师身边,你永远都停在原地,都不会前行。

或许你会说,你愿意这样,可为师不希望,乱世将起,若你仍是普通人还好,可你已经成了老道的徒弟,所以不得不如此。”

见陈玖凉哀伤的神情,出言安慰着:“世间多离别,日后你会明白,分别不是为了感伤,而且为迎接下次的相遇。”

陈玖凉深呼一口气,强忍着哀伤,面露笑意的抬起头,看着师傅说道:“我明白了,师傅。”

“明白就好,明白就好。”

张清风如何不想带着小徒弟远离这座天下,回到长清宫安安稳稳的渡过余下时光,可身处乱世,不得为已。

儒家那三个书呆子为了这座天下的人,连命都舍弃不要,此等壮举岂不触动人心。

天下之大乱,无人能幸免,就算带着徒弟远离此处,可家在这里,走不了,也不能走。

张清风举起“知晓天理”的旗帜,孜然一身向莲花坞外走去,一阶阶的楼梯,踏出了心碎的声音。

陈玖凉终是忍不住,眼睛婆娑的糊了起来,看不清眼前之物,唯有一道坚实的背影滞留在泪珠里支溜溜的打转,不舍流下。

肃秋刮人疼的风吹过这阶楼梯,带起了落在地上的枯黄落叶,随着那道背影缓缓离去。

孙老道长突兀的出现在陈玖凉身边,目送着师叔的离去,直到彻底消失不见,微微叹息一声,轻声说道:“走吧,先在道观歇息两天,江湖那么累,你一个小娃娃,又走得这么远,该停一停了。观内有座藏书楼,你可在那里随着阅取,这是……师叔的安排。”

陈玖凉抹了抹眼泪,用力的点了点头,却不吭声,仍坐在台阶上不愿离去。

孙老道长也不催促打搅,任其独自想想。

路过的小道士也都好奇的打量着白衣师兄,但是师傅下了命令,别去打搅对方,礼貌的施了一礼后,缓缓离去。

观内还有诸多要事要忙,整理前院好迎接明天的香客,后院还有大堆的柴火要劈,师兄布置的功课还没有完成……

这么多事情还没有忙完,谁也闲功夫停在原地,无非是瞧着白衣师兄有些眼生,惹了心里的好奇罢了。

秋二月的夜还是有些凉的,但又不是特别凉,阵阵凉风吹响还未落下的黄叶,显得道观内的夜不是那么寂寞。

以往在溧阳镇的时候也守过夜,那是爹娘入土的那天,整夜都坐在坟边,听着夜间风吹响山头上的树叶花草。

这会儿是因为与师傅的分别。

同样的夜间风声,同样的分别。

虽然师傅只是去别去忙事情去了,但是也很伤感啊。

手指轻轻摩擦些师傅留下的玉镯,突然微笑起来。

离别也好,独自一人也罢,就像师傅说得那样:离别不是伤感,而且期许下一次的相遇。

日后多些书,走得大一点的江湖,成为一名正真的小道士。等到下次在见到师傅时,一定要让其看到自己的进步,再把自己的江湖说给师傅听。

轻拍了两下脸颊,重新振作起来,并没有回到道观内,而是继续坐在台阶上,守着夜。

孙老道长站在前院一处窗户边,看着重新恢复原样的陈玖凉,微笑一声,消失在黑夜中。

能靠自己的走出离别之苦,而且年纪又这么小,就很让人刮目相看。

自己也明白师叔离别时的苦痛。

当年大徒弟离开道观时,自己不放心,悄悄的跟着好一段路,看着哭鼻子的大徒弟,而且还哭了好几天,心疼的很。

现在想想,都是一群孩子,那经得起这样的分别之伤呢?

可这位小师弟能这么快就走出,说明也是一个苦难孩子。

乱世之中,苦难何其多啊……

当寅时来临时,起得最早的小道士,拿着扫帚清扫积攒许多枯叶的楼梯,路过白衣师兄身边时,仍是礼貌的行了一礼,随后从最高一阶,一点点的往下扫去。

这里是属于这位小道士的活,其他的道士也有其他要忙的活,干活也是修行。

陈玖凉看着眼前扫地的小道士,连忙询问道观内的扫帚放在那里,匆忙的离开台阶,又匆忙的拿着扫帚跑了回来,帮助那位小道士一起清扫楼梯上的枯叶。

小道士错愕的看着眼前的白衣师兄,以前也没听说过谁会帮忙一起干活的啊。

好奇的问道:“师兄,你没有自己的活嘛,这里我一个人可以的。”

陈玖凉为其解释道:“我新来的,没有分配活给我,正好我在这里,就帮帮忙啦。”

小道士感激的说道:“谢谢师兄。”

“不客气。”

说完便跟那位小道士分工合作,一人扫一半。

一千多阶楼梯,陈玖凉并不觉得有何幸苦,反而能帮上道观内的忙,才是最值得开心的。

迎着朝阳,扫净最后一片枯叶,杵着扫帚,现在莲花坞牌坊下,轻呼一口气,仰起头看着一千多阶的楼梯,笑了起来。

“这样的日子也不赖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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