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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章 同好


暴雪如同劫难后赐于菁芜洲的大礼,亦然同时掩埋战时的伤痕。死伤惨重的菁芜三方之战,大禹王朝终得一统,百姓难得安宁,又遇此等暴雪,来年定然大收成。

寒雪风降,长河里耸立百年的腊梅绽放,梅香随风飘散数里地,桥河巷爱美的妇人家逞着风雪正大,撑着油纸伞偷溜到腊梅树下,折断一把昨夜刚绽放的腊梅,枝丫上面还有七八个花苞未开。本以为此时无人会出门,谁知却被背着大锅的陈玖凉瞧见,妇人羞着脸楞在原地,一时忘了自己乃是逞着风雪正大时,赶来此处折腊梅的,属实白发公子太过于俊朗,有种书上的俊朗书生气质,不知对面是否如书中那样是个书生。

陈玖凉有些好奇的打量着风雪中的妇人,心想着怎么这大的雪还不回家?难道也是像京都城暗巷里那对偷情男女,等着情人临来?

倘若真是如此,那还真不得待在这里,万一打搅别人家的好事,岂不是要招天谴。

掂起大锅,遮住侧身,以免管不住眼神余光瞥向妇人,毕竟妇人姿色也算中肯,属实胸前太过汹涌,他还是很吃这一套的,不然也不会倾心于桃花林酒馆的老板娘。

原想着多看两眼白发公子的妇人,却被那顶大锅遮挡视线,心中顿时捉急,有种冲上去扯掉大锅的冲动。转念一想,一个妇人家如此做,有些羞人模样,只好按耐住心底那一抹火热,握着早已忘了九霄云外的腊梅,红着脸回到家中,正眼面对憨厚丈夫,又冷静自若,轻咳两声,扭着花枝招展的身姿,好似勾引自家男人,却又羞于此样。

回到家中的陈玖凉,把大锅放在灶炉上,烧了一大锅热水,泡了热水澡,洗净身上涤尘,穿上早些日子买来的棉衣,静等除夕到来。

耸立院中的两个雪人,有些歪斜,估计近来风寒较大,吹歪了。

生于雪天,终于暖春,一年相遇仅有此年寥寥数月,陈玖凉并未管顾雪人,任其随风斜动,不想打扰雪人兄弟之间的窃窃私语。

屋内燃起炉火,窗外响起狂风呼啸,脸庞被炉火烘烤得有些发烫,明明近日无所事发,却格外的烦躁。

捡起地上断枝扔进炉中,本以为是炉内火气原因,起身拍了拍粘在棉衣上的木屑走向屋外,或许外面风寒能让心里好受些,看着白茫茫一片,心中莫名疼痛起来,强忍着心疼坐在廊檐下,就这样任凭风雪吹打,不知心疼源头为何,只知吹打身上的风寒有着减弱心疼的原作。

挖起一捧雪,握成雪球,轻轻抛出,坠落在雪人兄弟面前,雪人兄弟似乎被雪球吸引而来,注视着廊檐下那抹白意,有着不属于少年的暮气。

一阵急骤狂风突兀刮来,吹动雪球滚到陈玖凉脚边,沿途带着地面雪花,大小远超初始模样。

陈玖凉怔怔看着滚回来的雪球,心声而感取出早先跟随师傅学艺用的五颗铜币,抛起空中,风吹翻滚,受力坠地,四分五散。

卦象下吉,苦难众多矣。

重新拾起铜币,再次抛出,仍是下吉,卦指并非相同,蝗乱多如毛。

三次卜卦,卦象中吉,潮水助运生。

拾起散落在地的铜币,自叹道行果真浅薄,倒是有点丢了师傅脸面,倾囊相授,如此失然,三卦皆不同,二下一中,岂会如此絮乱。

倒是第三卦可让人咀嚼一番,瑞雪兆丰年,来年开春突降春雨,势运定足然。

心生突感极喜,取出许久不曾研读的教书识字用的符箓典籍,一片片翻阅着,熟不可耐的离火符和甲咒符,还有许多符文精深,众异多姿,风雪中翻书声渺不可及,若不是精心细听,无人能知会有人如此功深。

符文虽多,大多需符纸绘制,其中也有十道攻防困等法符,以精引灵,符成则威大。

陈玖凉睁大眼睛,牢牢记住十道符文绘法,日后与人对决时,也有保底手锏可使,不会再向以往那样手脚无措。

牢记十道法符后继续翻阅,无在法符记载,委实可惜,不过却在后篇发现另一新颖符文,符制空中物,内藏半尺方,便是方寸物这等储物,只是空间太小,难于容纳众多。

一个新奇念头涌上心头,挥之不去,取出装酒葫芦、符笔和朱砂,心无杂念的按照符文在葫芦表层绘画,有着以往登得堂皇的绘符手艺,也算能稳住手,符文一笔一画勾勒在葫芦表面,所需精气也是极大,双眼干涩,汗流不止。

半个时辰后,一笔起、一笔结,符成灵聚,符隐于葫芦表面,内部空间急剧增大,只是精气太过于淡少,绘制空符有所欠缺,内部空间也并非半尺方,而是二九寸方。

不过算是扩大,日后装酒也能多些,两坛桃花酿也能足足装下,且余有三四寸方大小。

葫芦系在腰间,如此模样终是有了江湖少侠风范。

舒展绘符酸疼筋骨,轻呼一口雾气,心情急骤见好,回到屋内烧起米粥,就着菜包子饱吃一顿。

——————

风雪止,红笼挂,爆竹响。

新春佳节欢喜乐,家家户户忙里忙外,孩童却三五结队,拿着爹爹做的小玩意到处显摆,尚且年幼的孩子双眼羡慕的看着,心中有些埋怨怎么还不长大,爹爹说过,等他长大些也会做新年小玩意给他,到时也能在孩子堆里地位大涨,手里的小玩意可招人稀罕,三四岁的年纪,竟也有小小忧愁。

大人们张贴县城道观、寺庙买来的凶悍门神和春联,听道长、主持说,有些驱散鬼魂作用,至于是否为真,他们也并不知晓,只管买就是了,谁都希望能过个好年。

陈玖凉瞅着家家户户张贴的春联门神,心中燃起羡慕,早知便在京都城也买几份春联,贴在门框上,可有面。

现在倒好,只能自己书写咯。

小跑到桥河巷杂货铺,老远就嚷嚷喊道:“小李子,给我来张红纸,还有五兜冥钱和一把香。”

被称作小李子的杂货铺老板,才不久承下这间店铺,原名叫作李蔽屣,听说是花了大价钱请镇上教书先生起得名,笔画多,文绉绉的念起来有面。

李蔽屣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饺子,朝着声音源头看去,嚯,还是个老冤家,骄念说道:“这不是陈弟么,前段时间听说在外面挣了大钱,怎么?这是要自己动手写春联?”

陈玖凉也不闹,玩笑说着:“可不嘛,外面晃荡三年,学了手好字,可不能荒诞了。”

李蔽屣和陈玖凉小时候也算是光者屁股长大的同好,可自从陈玖凉爹娘死去那年过后,两人之间发生巨大变化,一个忙着继承店铺,一个忙活苟活世间,两人之间的联系也都淡少,但是每次相遇都会心照不宣的打趣对方,或许是难生中见真情的原因,陈玖凉格外的喜欢自仗着名字笔画多,却自认兄长的李蔽屣,为了不降低身份,暗地取了个从听书先生哪里听来的小李子,当年因这个名字还曾与李蔽屣父亲闹过一段时间,后来不知为何却又接受了小李子这个称谓。

李蔽屣吹嘘拍马说道:“那感情好啊,给我也写副春联,贴在猪圈里,新生的三只小猪也要保平安不是。”

陈玖凉一个拐轴撞向李蔽屣腹部,险些将对方撞到在地,倘若不是手疾眼快接下那碗饺子,可真就愧疚浪费如此好的饺子。

倒退数步的李蔽屣,最终还是拌在板凳摔倒在地,捂着肚子龇牙咧嘴的苦说道:“娘的,你这是什么狗力气,竟会这么大,出去这三年但是学到不少东西。”

陈玖凉将饺子放在柜台上,傲满昂起头,斜着眼睛看向对方,“那可不,遇见个世外高人,死皮赖脸的求着收我为徒,我看对方竟有如此诚心,委屈的跟着学了两把手。”

随后又在心里忏悔道:师傅莫怪,师傅莫怪。

伸出手拉起面色涨红的李蔽屣,属实那一拳对他来说过于重了,凡夫俗子哪能挡得过四侯武夫的随意一拐,虽说力道控制得当,但也是极重的。

李蔽屣拍了拍身后灰尘,不再念及此事,反正他是不信对方能拜得什么世外高人,估摸着跟着那路练家子练了三年,这才有了些气力。

重新端起饺子,捻起一个皮薄陷多的饺子塞进嘴里嚼了两口,嘟囔着说道:“要不要来一碗,这是你嫂子包得,手艺没得说,比饺子馆的饺子还要一绝。”

陈玖凉瞠目结舌的看着对方,略有苦涩,连李蔽屣都娶了婆娘,他竟还连对喜欢姑娘的爱意都说不出口,如此一对比,可真打击人。

嗔怒的说道:“不吃,赶紧给我东西,我还有要事要忙。”

李蔽屣哈哈大笑两声,还好胜了一成,嘴碎的说道:“不是我说陈弟,你也老大不小了,也该娶个媳妇暖被窝,要不我托我婆娘给你介绍介绍?”

嘴上虽然仍贫着,但是手里却没停下,三五下便折出红纸、冥钱、香,陈放在柜台上,再次端起饺子说道:“二十钱。”

陈玖凉取出一两银子丢在柜台上,抱着货物跑出店铺,“小李子,过完年我就走了,等我再回来时,定会带个弟妹给你看。”

两人虽说经常拌嘴,但之间关系却是实打实的亲,就像陈玖凉嘴上说着不承认自己年小几月,心里却认可对方哥哥这个身份,就像手里微薄不足的货物一样,都是前不久刚进的新货。

果然兄弟间嘴碎,心却诚。

李蔽屣看着柜台上的一两银子,愣了少许,望着离去白发背影微笑起来,并非他不愿打听为何外出三年会白发苍苍?实属兄弟间不能问,问出伤人心,心里记挂便安好。

淡笑小声呢喃着:“那我就等着喝你的喜酒。”

随后朝着后屋喊道:“媳妇,我去割点肉,今年过得好点。”

果然兄弟,嗓门都是如此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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