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二十三章
永和十五年十月初十
二少爷从正五品大理寺丞擢为正四品大理寺少卿。
二少爷更忙了，时常出京，一去便是以月计算，一两月是常事，有时一连好几个月都在京外。二少爷每回出京回来都会给殿下送来不少新鲜玩意儿，殿下都很喜欢。二少爷在外时，也会给殿下写信，有时太子殿下也会看。
“你们感情真好。”太子殿下感叹道。
“因为哥哥是哥哥，我是妹妹，是血缘相连无法割舍的。所有的感情都是需要维系的，是相互的。”殿下将信收好，放进专门的箱子里。
“有时候血缘相连也不代表感情就好，你看我的弟弟妹妹们，只有四弟与我还算亲近些。”
“所以我说要维系，感情这种东西不维系，随着时间流逝也会慢慢变淡，最后到与陌生人无异，长久的不交流都不知道对方经历了什么事，若是含蓄些怕是见面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殿下大概想的是皇家的感情多是淡薄，其中掺杂了太多的权利与利益，诱惑与谎言……混在一起感情便显得极其微弱以及难有价值，或者说没有太大意义，但殿下不可能说出来。殿下与何小姐见面的时间也就那几个月，还是偶尔见上一面，如今过去的数年都是书信来往，没有失去这份情谊，因为殿下与何小姐都珍视着对方，相互记挂这对方，这才能数年不变，还能更深些。
太子殿下轻笑着：“其实现在的还算好些，不像我祖父那时。”
太子殿下没有多说，殿下也闭口不言。陛下与皇后殿下的感情深厚，已是历来的帝后中最恩爱的。陛下在登基前甚至未曾纳妾，现在后宫妃嫔也少，这般下来子嗣自是不丰。而陛下对自己的兄弟也是多厚待，已是难得。陛下与皇后殿下一起度过了人生中最难熬、最艰难的时候，是同甘共苦的夫妻。
永和十五年十一月
白昭训有孕。
天已经开始寒冷了。殿下去看白昭训时，白昭训还在弄药膳。
“你怎的还在做这些？”殿下问。
白昭训接过茯苓递上的手帕擦干净手上的粉。“闲着也是无事，现下妾还是能做的。”
殿下拉着白昭训坐下：“你是学医的，你如今胎还未稳，还是少做这些的好。”
白昭训倒是不甚在意：“妾这是在教她们，都是些简单的，不会伤了自己，这些妾很是清楚，殿下不必担心。”
“你啊……”
白昭训听着只是笑着。
白昭训有孕这茶水也用得少，多是蜜水，白昭训也知道殿下不爱茶，每回来这儿，白昭训都是吩咐她们上的糖水。
“这孕期送你那儿的药膳便不是妾亲自做的了，便会送得少些。”
“我自是不介意的，你好好养着最好。”殿下笑着道。
自白昭训入了东宫，她送来的药膳便是不间断，换着花样给殿下送来，都是对殿下好的。白昭训喜欢，殿下自是不会拒了她的好意，往年白昭训也总是给殿下送这些。再加上是白昭训自己做的，总是放心些。
只坐着聊了会儿，魏良娣便来了，还带着贺礼。
白昭训看着魏良娣道：“来便来，还带什么东西来”
“该有的礼节还是要的，不因有情分在就舍了这些。”魏良娣道。
“好了，好了，还站着作甚，快坐下吧。”殿下让魏良娣坐过来。
宫人端上茶放在魏良娣前边，三人简单聊着。
次日太子妾来请安时，慕容承徽不知是殿下差去的御医有用还是什么，她倒没从前那般的脸色难看，却也没给好脸色，面无表情，殿下知道她是什么样的，又没有过了，或是阴阳怪气的，也就没说什么，随她去了。
很快今年的第一场雪落了。
永和十五年十二月
一天，殿下在檐下赏雪，周围放着火笼冷风过来倒是不冷。
崇庆殿养着不少花，现在倒是没什么开着的，只一棵红梅开在墙那边。抬眼望去都是白雪，下着雪，没让宫人们将雪清理了。
白昭训因着有孕，现在天寒，殿下便让她现在除了请安不要在外待太久。
魏良娣踩着薄雪前来陪着殿下赏雪。
“西州冬天冷吗？”殿下问。
“冷，比京城更冷些，风刮得人脸疼，似要割裂了一般。”魏良娣烤着火去雪气。
“好看吗？”
“西州人少，到了冬季，天地都是白茫茫的，连成一片，一切都像静止了一样，雪地里很少有足迹，若殿下喜欢白色，喜欢宁静，那应该是好看的，但仅此而已。”
“嗯？”殿下有些疑惑。
“西州的冬季是很危险的，冬季会比京城长些，食物若是不够危险自然而然就来了。”魏良娣道。
“是因为猛兽？”殿下问。
“嗯。”魏良娣点点头。“不休眠的猛兽没有足够的食物便会袭击人，那时家中到了冬季便会更加注意这些，也会下令让人少去山上。不过那些皮毛很好，肉也能提供给人的，不过也会有伤亡。”
“多吗？”
“不多，大多是受伤，只有极少人死亡，而且多是因为猛兽而发生的意外，坠崖之类的。”魏良娣解释着。“还有闯进村落的，但多是吃了村民养的牲畜，损失些财产，倒无性命之忧。”
“这样啊。”
“殿下没有经历过，周围人也没经历过，不知道也是正常，这些本就是常事，隔着千里，也不是什么大事。西州的人早就习惯这些了，也有应对的法子，殿下听听就好，不用多想。”魏良娣喝了口茶，说了这么些话，需润润嗓子。
“我知道，对我来说还算是新奇的事，其中凶险还有些难以想象。”殿下道。
“其实也……”魏良娣顿了顿：“世间凶险之事极多，各种天灾、人祸，意外来临谁也不知道。”
“是啊，意外之事太多，说不准就降临了……”
殿下又换了个话题，聊着轻松的。
除夕那日，殿下先去崇文殿寻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没有在看折子，除夕之日大多的事之前就处理了。太子殿下正在看书，四皇子也在一旁。
“太子殿下，四弟。”殿下行礼道。
“见过太子妃嫂嫂。”四皇子起身回礼道。
“四弟比起初次见面高了些。”殿下道。
四皇子有些腼腆的笑了笑。“嫂嫂送来的生辰礼我很喜欢，多谢嫂嫂。”
十二月十二那天，四皇子满九岁，毕竟是弟弟，殿下送了礼差人送去，这还是那之后第一回遇见。
“无需多礼。”殿下没有去太子殿下那儿，反而走进四皇子。“四弟是在看什么？”
“太子哥哥说要考考我，我正在看。”四皇子将书给殿下看了看。
“有什么不明白的可以问问我，我也是会的。”殿下道。
“四弟确实可以问问，你嫂嫂可是凤家人。”太子殿下撑着头看着这边。
“真的？”四皇子看着太子殿下问。
太子殿下点点头：“自然。”
殿下隔着一段距离坐下，不近也不远，四皇子问的时候方便，殿下也能做些别的事，倒也不干扰。
四皇子看的书我并没有看过，我并不知道其中的意思，殿下是知道的，四皇子问的殿下都一一为他解释着，四皇子也称得上聪明，殿下说上些也就明白了。
“四弟学得很快。”殿下道。
四皇子反而有些脸红：“这其实是学过的，我没理解好，算不上快的。”
“无妨，你能理解就是学得好的。”殿下轻声道。
“多谢嫂嫂。”四皇子小声道。
等着时候差不多，也就要起身去清和宫了。
宫道的积雪早就清理了，殿下他们没有乘辇，时间还早，也没下雪，便边走边聊着。
多是聊着书本上的，四皇子也能聊上些，从中学上不少。
太子殿下偶尔会为殿下理一理斗篷，以免殿下受凉。
到达清和宫时，时间正好，陛下与皇后殿下还未到。
服侍着殿下坐下，只一会儿，陛下与皇后携着妃嫔便到了。
话着家常，伴着丝竹管弦，下面翩翩起舞，轻巧，轻盈的服饰随着舞姿变化着，像是绽放的花朵、花间飞舞的蝴蝶……殿下很喜欢，仔细欣赏着。
“喜欢？”太子殿下偏向殿下问。
“嗯。”殿下点点头。“很漂亮。”
“小凤凰喜欢美丽的事物。”太子殿下道。
“美好的事物因有人欣赏而更加美好，更有魅力。”殿下转头看着太子殿下。
“嗯。”太子殿下认同殿下的观点。
皇后殿下在席间提到了小皇孙，殿下也讲着小皇孙现在怎么样，有哪些趣事，皇后殿下仔细听着，赏了些东西给小皇孙，殿下也起身谢恩。
宴会结束天早已漆黑，太子殿下与殿下乘辇回东宫，走到半途，雪又开始落了。
太子殿下撑伞护着殿下进了崇庆殿，还去看了已经睡下的小皇孙。
“睡得倒是安稳。”太子殿下看着这么多人进来还睡得很香的小皇孙道。
“孩子嘛。”殿下笑着道，又给小皇孙掖了掖被子。
“早些歇下吧。”
“嗯。”殿下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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