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第三十八章
又是一年花灯节，花灯节并未因陛下病重而取消，历来的传统，依旧热热闹闹举行着。
殿下在七月初四去了趟凤府，还特意从长街那边绕去凤府的，绕了不少，怪不得殿下走得早些，到的时候与往日并没有差太远。
长街那边正挂着各式花灯，热闹极了，殿下微微掀开车窗看着外头的人忙碌着。
“真好。”殿下看着外边轻声道。
宫外并没有宫内因陛下病重的压抑、死气沉沉，反而充满了热情、活力和生气，商贩都期待着花灯节赚上一笔，正装扮着商铺，以吸引人前来挑选。
“殿下之后可要来逛逛？”我轻声问。
殿下收回眼神，摇摇头：“现在不太适合。”
我上前合上车窗，殿下是不太合适逛花灯节，太子殿下如今也忙着，还有陛下那边，殿下作为太子妃是不能过分玩乐……
马车驶离长街，向着凤府前进，很快周围就静下来了。
殿下本应是在上月二十六来的，也是小少爷两岁的生辰。可是那日太子殿下的折子太多，殿下便差人给凤府递消息，后面有空了再去。殿下陪着太子殿下批折子批到很晚，批完已是黄昏的末尾，稍微迟一些，天就黑了。
晚膳早就备好了，传膳时，太子殿下道：“今日本应陪你去凤府，这不仅未能陪你，还扰了你，让你没能去成，后边我会好好补偿你。”
殿下摇摇头：“无事，哪日去都是可的，现在国事要紧。”
晚膳已开始布上，太子殿下和殿下都没有再说话，我给殿下布着菜，殿下慢慢用着。
我知道太子殿下定会补偿殿下，既是殿下说不用，对太子殿下而言，大概就是给殿下的一定会给，不管殿下想不想要，而太子殿下给的大多也是在殿下的喜好上，如此太子殿下更是会送来东西。今日的晚膳也都是殿下近来喜欢的，太子殿下是个细心温柔的人。
夫人年过四十，与我初次见面时差别不大，岁月未在温柔的夫人脸上留下什么痕迹，皱纹很少很轻，也还未生白发，这大概就是温柔又在幸福中生活的人吧。
二少夫人比起刚来时熟悉了许多，我这么说可能有些不适合，但二少夫人确实成长了许多，从少女到妻子。
二少夫人旁边坐着小少爷，小少爷很像二少爷，与二少夫人只有两三分像，二少夫人曾经说过，小少爷像二少爷好些，“夫君不是比我好看些吗，安儿像夫君便能更好看些。”
“二嫂也好看，像你也是好看的，更何况相貌其次，内里为重。”殿下道。二少爷比二少夫人好看些，不代表二少夫人不好看，二少夫人相貌也是上等的。
“三妹就是三妹，真是半点未变。”二少夫人微笑着。
后来二少夫人便不再说这些话了。
“姐姐今日能来吗？”殿下问夫人。
“能的，我给她递了消息，告诉她你今日来，估摸着也快到了。”夫人摇着团扇道。
“安儿可还记得姑姑？”殿下笑着道。
“记得，安儿都记得。”小少爷坚定地道。
“怎的，才一个多月未见，你就怕他忘记你了？”二少夫人笑着用团扇掩嘴。
“也是许久了，总要确认一下。”殿下估计是想着小皇孙了，小皇孙便是一月不见定会忘记。
“你呀……”夫人用团扇拍了拍殿下的肩。
殿下和夫人、二少夫人闲聊着。
不足一盏茶时间，大小姐带着小公子、小小姐来了。
“钰儿见过外祖母、小姨母、舅母。”
“娇儿见过外祖母、小姨母、舅母。”小公子和小小姐行礼道。
“快坐，快坐。”夫人招大小姐她们过来坐。
“钰儿长大了，娇儿也越发好看了。”殿下笑着道。
“多谢小姨母。”
小公子已过了九岁生辰，也是越来越好看了，很像姑爷，若是和四皇子比，是差一些，也仅是差一些，并没有四皇子那般雌雄莫辨。
小小姐很是精致的相貌，五岁了，脸蛋还是肉肉的，可爱又漂亮。
几人闲聊着，殿下还问了小公子如今在生意上的事，算账已是很会了，姑爷还带着小公子视察过不同的产业，有教着小公子，小公子比起幼时在这上面更擅长，也更喜欢。
晚膳前，四少爷先下学回来，快十六岁的四少爷和殿下没幼时那般像了，虽说是双生，但并不像寻常双生那般一模一样，只□□分相像，如今四少爷比殿下高出不少，相貌也更有棱角些，从□□分变为七八分。
“见过母亲，长姐、二嫂、三姐安好。”四少爷行礼道。
“冬儿越来越比我高了。”殿下笑着道，还起身跟四少爷比了比。
“从小到大都是比我高一点点，如今高出这般多，我一时还有些不习惯了。”
“男子与女子身量本就差得大，你弟弟还要长呢。”夫人道。
“我知道。”殿下捏了捏四少爷的手臂又拍了拍四少爷的肩背，绕着四少爷走了一圈，四少爷好好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任殿下仔细看看。“不错，身子很是强健，不是软肉。”
“文武都是好的。”夫人看着殿下这番动作，笑着道。
“两个弟弟都好。”大小姐也道。
“咱们家的都好。”殿下道。
殿下这话一出，这儿的人都笑着。
“说得好！说得好！”大小姐拍着手道。
姑爷也来了。姑爷一如既往的好看，成熟了许多，比起刚与大小姐相识时别有一番风味。
老爷和二少爷是一起到的，说是遇着了。
凤太师到了，晚膳便开始了。凤太师年近八十依旧健朗，瞧着也就六十出头的样子，头发只白了一些，一半都没有，精神气十足，在学府里比那五六十的老师还好。
晚膳后，大小姐他们先走。
大小姐刚走，太子殿下便到了。
“见过太子殿下。”
“不必多礼。”
时候不早了，太子殿下并未进去坐坐，只在府门外随意说了两句，便启程回宫了。
太子殿下特意绕了一段路，走的长街。
“宇哥哥这是？”殿下看着太子殿下将车窗打开，问。
“今年的花灯节很可能逛不了，现在虽说还未开始，但花灯已准备得差不多，没有到正式的时候点亮，但沿路还亮着些灯，只能将就着瞧一瞧了。”太子殿下解释着。
“多谢宇哥哥。”
“我知道你先前来时就走过这边，我让他们走的这一小段是走过的，后头的便不是，稍微晚些回也是可的，就是不可能看完的，只能看上一些。”太子殿下偏头看着殿下。
“嗯。”殿下点点头，通过车窗看着外头各式的花灯，都没有点亮，路旁的灯不多，只能看个样式，什么颜色，细节是什么，都是看不清的。殿下还是仔细看着，今年的花灯与去年又是不一样的。
天黑后，街上的行人马车渐少，商铺也跟着慢慢关门休息，到最后，只能听着太子殿下和殿下的马车声。行到后面，听到巡逻的声音。
七月初五，花灯节开始了。
殿下在崇庆殿是感受不到外头的热闹，自出嫁那年，第一回没去逛，不过一想也就隔了两年，倒不觉得可惜了。
七月初七，殿下批完折子还早，便先回了崇庆殿，陪着小皇孙玩了玩，太子殿下在晚膳前来的。
“宇哥哥。”
“爹爹。”
“明曦。”太子殿下抱起小皇孙，对殿下道：“我来得不算迟吧？”
“不迟，晚膳还未到时间。”殿下微微一笑。
“我不是说了会早些来的吗？”
“那宇哥哥是觉得自己来迟了吗？”殿下笑着反问。
“是迟了。”太子殿下道。
殿下有些惊讶地看着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又道：“不过也没关系，已是来了，在你看来便是不迟，小凤凰也不在意，不是吗？”
“是。”殿下点点头。
“但我迟了，是我觉得迟了，所以迟了。”太子殿下笑着道。
殿下也跟着笑着。
小皇孙被这‘到底迟没迟？’弄懵了，不懂这是什么意思，呆呆地看着殿下。
“明曦，我们要用晚膳了。”太子殿下也不同小皇孙解释，抱着小皇孙踏上台阶，进正殿。
用完晚膳，太子殿下让宫人将小皇孙带下去。
“等等。”殿下叫住宫人，转头疑惑地看着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拍拍殿下的手，道：“下去吧。”
宫人带着小皇孙离开，小皇孙一直回头看着殿下，又不能违背太子殿下的命令，不情愿地离开。
“走。”太子殿下起身道。
“去哪儿？”殿下问。
“去了便知道了。”太子殿下笑着道。
殿下这才起身。
胡杉领着提着灯的宫人在台阶下候着。“奴见过太子殿下、太子妃殿下。”
“走。”
“是。”提灯宫人在前引路，太子殿下走着，殿下走在太子殿下身旁，我走在殿下身后，旁边是胡杉，还是那副笑眯眯的样子。
太子殿下带着殿下一路走着，还轻声聊着什么，我并未听清聊的什么，两人说的比较小声，殿下偶尔还笑着，大概是什么有趣的事吧。
一路走到了宫墙上，周围有不少巡逻的守卫，瞧见太子殿下和殿下会停下行礼，再继续巡逻。
“这？”殿下问。
“带你看看花灯节。”太子殿下还未停下，先前引路的宫人在宫墙下候着，只有我和胡杉跟着。
殿下一听，看向宫墙外边，能瞧见花灯节那边的灯光。
“哇！”殿下睁大眼睛，感叹着。
“不着急，那边视野更好。”太子殿下还走着。
“嗯。”殿下点头跟着太子殿下。
又走了一会儿，上到了最高处，太子殿下才停下。“小凤凰，你看。”
殿下站在高高的宫墙上，看着远处的花灯，灯火通明的长街映入眼帘，周围还有灯光，能猜出河的位置，上空都有明黄的光，与在那边所见的景色又有不同。
“很漂亮……”殿下一眨不眨地看着那边。
“虽然不能实地去逛，但在这儿也能看看，与实际是有差别，但也很不错。”太子殿下也看着远处。
“那边好看，可在这儿又是不一样的好看，都好看。”殿下往前走了一步，隔着手帕扶着宫墙。
“好看便好。”太子殿下低头看着殿下。
“嗯。”殿下扭头笑着道。
“那个花灯好大！”殿下指着那边道。
“原来花灯节范围那么大，怪不得就没有那一年是都逛完了的……”
“宇哥哥，天空都被染色了！”
“星星也好看，今日上弦月也在。”殿下很是兴奋。
“白日天好，夜里便也好。”太子殿下道。
“那边是榕树，那年我走失与二哥、宇哥哥遇见的地方，好高啊……”
“嗯。我记得。”
……
殿下这些日子难得这般高兴，太子殿下也陪着殿下在这儿待了许久，太子殿下怕殿下受凉，还让人带着披风，殿下只看了一会儿，太子殿下便让殿下披上。
“夜里，宫墙上风可大些，小心身子。”
“嗯。”我给殿下系上，殿下继续兴奋地看着、说着。太子殿下也回应着殿下。
“每一年的花灯节都希望你看看。”离开前，太子殿下这般道。
殿下看了太子殿下一会儿，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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