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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第7章


巳正,天色早已大晴,阳光倾洒,是个难得的艳阳天。

        已有与三房交好的人家已经陆续进府。

        张氏今日心情格外好,一早便起来梳妆打扮,穿着藕荷色地织金缠枝花圆领袄和月牙色马面裙,头戴一只鸽子蛋大小的水绿翡翠,衬得她一张脸明艳动人,倒像一位未出阁的小姐一般。

        她站在花园的凉亭里招呼着几位夫人小姐饮茶,瞧见清宁远远站在花园子的一角,于是朝她招手,让她过去。

        清宁有些踌躇,她从未与旁的世家小姐打过交道,担心过去露怯,又怕错过和覃家二小姐打照面。

        “哼,妖里妖气的,像什么样子。”

        旁边走来一人,是二房伍氏,她一脸嫌恶的看着喜气洋洋的张氏,啧声道:“真是小门小户出来的,一点规矩都不懂。不端端坐着,像个腌臜货一样左右招揽人做什么,没得让人耻笑我们段家。”

        说罢又对身后的人说:“看着点,时刻警醒自己,莫要像她一样没品。一会儿过去了,端庄些。”

        伍氏身后站着一个约莫十三四岁的姑娘,穿着绫罗绸缎,面容姣好,只是形容畏缩,有些怯懦得回道:“知道了,娘亲。”

        伍氏满意点头,这才瞥见清宁站在一旁,不由上下打量她几眼笑道:“淮儿哥媳妇怎么不吭声的站在这里,莫不是有听人墙角的习惯。”

        清宁听得心塞,明明是她先头就站在这里了,倒怪起她来。

        伍氏说罢也不等清宁回话,领着女儿便昂首阔步走去凉亭交际。

        清宁看着伍氏身后含胸缩头的姑娘,猜想她应该就是伍氏的长女段苓了。早前便听段夫人嘲讽过这个长女,说她形容姿态像个鹌鹑一样,难登大雅之堂。

        这么久来清宁都还未仔细端详过这些姊妹,今日算是正式打了照面。果然如同段夫人所说,仪态确实不算好,不知脾性是不是也同二婶一样尖锐。

        清宁也携了乐儿走上游廊,今日花园子里的游廊和凉亭里外侧全都摆满了火盆,人走在上面,两侧都有热气烘烤着,倒也不觉得太冷。

        有婢女守在游廊入口,见人便发一个手炉,捧在手里更是暖和。

        清宁走过去,由张氏引荐同几位妇人小姐见礼。

        她寒暄几句便走到一旁坐着,几个年轻妇人都觑着清宁窃窃私语,时有笑声传来。

        清宁端正坐着,望着亭外的假山池塘出神。

        伍氏将段苓拉到几位打扮华贵的妇人面前,要她一一见礼,自己则在一旁喋喋不休的说自家女儿琴弹的有多好,字写得有多妙。

        作为寿星的张氏倒被冷落在一旁,几次想插话都插不上嘴。

        有小丫环走到张氏跟前小声说了几句,张氏便走到清宁跟前,笑着说:“你的玩伴儿来了,不用再在这呆坐着了。”

        说着将她领着往游廊下走:“这里人多,我让丫环将覃二小姐带去小花厅坐着等了,那里更暖和,我专门给你辟出来的,你们就放心的好好说会儿子话,没人会去打扰你们。”

        清宁没想到张氏这么温柔体贴,由衷感激道:“多谢三婶。”

        张氏笑着拍拍她的手,将她引到小花厅后便又回凉亭去了。

        清宁深吸一口气,推开小花厅的门,迎面便见一位白净的少女坐在桌旁饮茶。

        少女听见声响,抬头看向清宁。一双眼睛如盈盈秋水般晶莹透彻,不着半分脂粉的脸莹白如凝脂,好一个明媚皓齿的姑娘。

        覃思礼见着眼前面生的女子,一时有些无措,站起身询问道:“请问你是少夫人吗?”

        清宁点头,也有些拘谨。

        二人面对面站了好一会儿,有丫环来上茶点,见二人这么杵着,也不知道该不该进去。

        覃思礼率先打破沉默,问道:“昨日段府着人给我下帖子,说段家少奶奶邀我来叙旧。恕思礼冒昧,我并不认识少奶奶您,如何会给我下帖子呢,是否帖子送错了地方?”

        清宁摇头道:“没有送错。”

        等丫环走了后,清宁才又说道:“我听相公说,年少时,得过覃姑娘的帮助,所以想请覃姑娘过来,当面跟你道谢。”

        覃思礼蹙眉想了一会儿,摇头说:“思礼愚钝,印象中未曾跟段家少爷有过交集,何来相助?”

        清宁拉着她坐下,端了点心给她吃。

        “覃姑娘再想想,十年前的事情。就在江城外头的南河坝。”

        覃思礼一听南河坝,便想起来,诧异道:“你是说福安?”

        十年前,覃谈先从锦州前往通县赴任,路过江城,便在亲戚家修整了几日。覃思礼那时才六岁,正是好玩的时候。父亲疼她,让她随几个哥哥在江城游玩。正值春季,江城外的河堤草坝花香鸟语,草长莺飞,许多当地人都在那里踏青放风筝。那日哥哥们便相约好友去登高望远,本不打算带着覃思礼,奈何她是家里最小的妹妹,哥哥们素来宠爱她,禁不住她一番软磨硬泡,便带上她一起。

        到了南河坝,踏青的百姓众多,覃思礼贪玩,追着一只蝴蝶风筝跑离了人群,与哥哥们失散了。

        慌乱中,她跑到一处无人的芦苇荡,周围荒无人烟,全是杂乱丛生的草木。她毕竟只是个六岁的孩童,无法辨认来路,完全迷路了,惊慌之下痛哭出声,无助地大喊着哥哥。

        周围除了她的哭喊便只有鸟虫的叫声,忽然之间有噗通的水声,她以为有人在此处泅水,便跑到河边去求助。

        哪成想人没看见倒看见一件飘在水面上的短衣,靠近岸边的水下还冒着细小的水泡。

        细看似乎还有一张惨白的脸在水中忽隐忽现,覃思礼吓得尖叫。

        水里的人开始挣扎起来,头冒出来,双手不停拍打着水面,声音嘶哑的喊道:“救…救命…命…”

        覃思礼定晴一看,居然是个跟她差不多大的小男娃。她害怕极了,大声呼喊大人来帮忙。可周围一个人也没有,只有被惊扰到的鸟儿振翅飞走的声音回应她。

        水中的男娃渐渐不动了,开始往下沉。覃思礼没做多想,扑过去拉他的肩膀。可她也不过是一个小女娃娃,手臂还没有猫狗的腿粗,哪里有力气拉得住一个被水拖着下沉的娃娃。

        眼见着她也要被带入水中,闻声赶来的哥哥们慌不择路的跑过去将她抱起来,也将她死死抓住的男娃救了起来。

        男童救起来后,昏迷不醒,也不知道他是谁家的,哥哥们本想将他放在岸边然后去城里找衙役来管,他们也好顺道回家。

        可覃思礼不同意,哭着闹着要带着男童一同去城里找衙役。

        “万一他被狼叼走了怎么办?”

        哥哥们跟她解释不通这里没有狼,无法,只得抱着男童一同回城。

        找到衙役后,衙役一时也无法找到男童的家人,便要求兄妹几人跟着一起将男童送到医馆救治。

        男童醒来后,覃思礼高兴极了,总觉得这是她自己救回来的人儿,特别有成就感。

        衙役询问男童家人在何处,谁知他竟始终想不起自己姓甚名谁。

        衙役无法只得让兄妹几人将男童带回家,待他们找到他的家人再去接他。

        回到家,母亲抱着覃思礼后怕不已,舍不得骂她,便指着几个儿子骂了个狗血淋头。覃思礼担心父亲责骂她,谁知父亲知道后非但没责怪她,反而大笑着夸她见义勇为,是个“女中豪杰”。

        男童在她家住了一晚,她给他临时取了个名字叫福安,因为他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两人在这一天一夜成了很要好的玩伴,福安身子羸弱,一直不停咳嗽,说不了两句话就要大声喘气。覃思礼便不停替他拍背,安慰他。

        “哦,哦,病痛飞飞,病痛飞飞,小福安快快好起来。”

        福安很依赖她,只要一见不着她,就跑到房门口张望,谁劝都不走,直直站着等覃思礼过来,才笑着同她牵着手回房。

        第二日傍晚,福安的家人便急的不要命似的同衙役一起上门来将他接走了。

        余下的事情覃思礼不太记得了,只知道当时她很舍不得福安,并同福安约好了以后来找她玩儿。

        几日后覃思礼也同父母启程前往通县赴任,在那里一待便是十年。

        二人再也未见过面,覃思礼也渐渐忘记了小福安。

        没想到当年的福安就是段家大少爷,他更是一日也没有忘记过曾经救过他的覃思礼。

        那日过后他便生了一场重病,差点死掉。

        被救回来后,段夫人便将他像看犯人一样,寸步不离的守着。

        他再没有机会逃出段府。

        这十年来,他断断续续托人打探江城周边有没有人家的女儿闺名叫思礼。

        总算在前年打听到江城辖下的通县县令的二女儿闺名叫思礼。

        可他出不了江城,也没有心腹,身边全是段夫人安插的眼线,他的一举一动都在监视之中,根本没有机会到通县去考证。

        直到那日咯血,他自知可能时日无多,若是再找不到覃思礼,那么此生都没有机会同她再见了,于是请求清宁帮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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