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英雄之心
如果把空间比作一张布，
空间节点就是用剪刀在布的中间剪开的一个破洞，
直接撕扯这块布，任谁都难以做到，但要是通过这个破洞，只要用力就可以将布撕成两片！
而被这块布遮蔽的东西就会完全显现出来！
半截向海大桥的断口处，
苦苦寻找着空间节点的石榴僧和铁签女王万万没想到，
空间节点竟然就是一辆普普通通的公交车！
以那辆公交车为原点，
一个巨大的裂口被扯开，
透明如果冻一样的五官王迅速挤了出来，那道裂口越来越大，直到五官王的胶质脑袋完全占据了天空！
全世界都在目瞪口呆地看着如神似魔的五官王那极为贪婪的眼神，
或许这颗蔚蓝色的星球，对于他来说就是一颗美味可口的橘子。
五官王眨着眼睛，通过庞大的精神力细细地寻找着阎罗殿的方位，在他的嘴里含着一个小小的人影。
那正是...
伤痕累累的冷如刀！
五官王的声音传到冷如刀的脑海里。
“你就算不告诉我阎罗殿在哪里，徐凡也不会把阎罗殿遁入虚空的，那个家伙不是经常宣称不放弃伙伴吗？他应该看到你了，我劝你老老实实配合，说不准本王还能给你一条活路。”
冷如刀微微抬起头。
“大胖头鱼...你死心吧！本公子能出卖全世界，唯一不会出卖徐凡！”
“拖延是没有用的，等到本王完全钻出空间节点...本王的鬼军就会随后冲出来彻底占领这个位面！你们藏得再深都没有用的！”
世界混乱了。
末日之厄近在眼前，
没人认为这个狰狞的庞然大物降临是为了与地球人打个招呼。
哭嚎声，
哀求声，
忏悔声，
成为了这颗星球唯一的声音。
不论是自诩为天之骄子的人类，
还是森林中的野兽，
亦或是海洋里的生物，
只要这颗星球存在的生命，都分分明明地感觉到了死亡的危机。
世界，
要完了！
跟在欧若晴身后的瑶仙将塔罗牌狠狠摔下，跪倒在地，双手向天发出绝望的嚎哭。
“末日！末日来了！”
欧若晴脸色苍白地抓紧瑶仙。
“您在开玩笑吗？！世界...不会毁灭的，是吗？”
吉普赛老妪指着地上的塔罗牌大声哭喊。
“末日！真的是末日！从它降临的瞬间，我便再无法看到地球的未来，我们都会死！都会死啊！！！”
欧若晴吞了吞口水，死死咬着牙齿。
（会死？那...那我也要和她一起死！）
铁签女王和石榴僧看着近在咫尺的空间节点，痛苦又自责地跪倒在地。
“只差一点点，只差一点点啊...”
“呜呜呜呜，我们是罪人，这个世界就要完了，我们是罪人啊！！明明，我们可以拯救世界...”
向海大桥桥口，李自健捂着脑袋挣扎着爬起身子，猛一抬头就看到了那遮天蔽日的巨大鱼头铺满了天空。
胖头鱼的半截透明身体依然卡在空间裂缝中缓缓探出，
而那空间节点正是他母亲遇难的那辆公交车！
“啊啊啊啊啊啊！！”
茶猫之家的大门口，徐凡皱紧了眉头。
“可恶！我并不擅长预言法则，可是...明明有着一线生机的！！龙傲天！吞噬时间你都能做的出来！你好狠！！”
咬一口绵兔嘤嘤酱跌倒在地，满脸绝望地看向一旁的小幻。
“芥末？怎么办...世界是不是要毁灭了？我们没有希望了...”
小幻抬起头，小脸上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别怕哦，嘤嘤酱，不会的，希望是存在的喵。”
芥末的虚影趴在小幻肩头，疑惑地歪了歪头。
“小幻，你是不是用预言法则看到了什么喵？”
小幻点了点头。
“嗯，小幻看到了。”
“你出手机会只有一次喵，封印五官王吧...”
“再等等。”
“等什么？”
“等丁宁。”
芥末瞪大了眼睛。
“等他干嘛？”
“创造奇迹。”
看着五官王突破空间节点降临到地球，龙傲天的脸上露出疯狂的邪笑，身影却越来越透明。
“哈哈哈，绝望了，他们都绝望了，好有趣，太好玩了！”
子不语紧紧抱着鼓鼓的酥胸，脸上满是潮红。
“啊，多么美味的绝望啊，嘻嘻，一个世界的绝望，让人家好舒服啊~~龙傲天，这个世界的命运都被你篡改了，快告诉人家，后来会怎样啊~“
“预言法则显示出来的这个世界，未来一片黑暗...嘿嘿嘿，我们会成功的。”
“嘻嘻，真好呢，看来，这一次我们赢了~”亏得你下这么大血本呢，用灵魂状态使用时间法则，你可要沉睡好久呢~”
龙傲天的虚影点了点头。
“嘿嘿，剩下的就交给你和五官王了，五官王已经降临...真正的小嫉妒应该跳出来了吧...等我醒来，我希望看到小嫉妒哦...”
“好啦，快去睡啦，晚安安~做个好梦哦~”
子不语投去一个飞吻，龙傲天的虚影渐渐消失。
子不语张开双臂，好像在享受着整个世界的绝望，娇媚的脸上满是迷醉的潮红。
“毁灭世界的感觉...好爽呢！”
“不！！”
疯疯癫癫的九龙雷神一脸绝望地仰望天穹。
“不！这不是我要的啊！我只是想让这个世界更好，怎么最后变成了这样？！”
子不语笑嘻嘻地看着九龙雷神，悠悠叹道：“真可怜呢，雷神，一不小心，你就成了毁灭世界的罪魁祸首呢~”
九龙雷神回过头来，狠狠看向子不语。
“是你！是你欺骗了我！是你！你才是罪魁祸首！我不是！我才不是！！”
“你不承认也没有办法，空间节点...是你布置的吧~”
“我...我...”
“嘻嘻，若不是你帮我，我又怎么可能布下这个局呢？”
“我...”
“告诉我，九龙雷神，这就是可
笑的英雄吗？”
魁伟的身躯如推金山倒玉柱一般坍塌在地，不可一世的霸道王者跪在子不语面前，老泪纵横。
“求求你...求求你...你要什么我都给你，求求你收手，求求你...”
看着痛苦如野狗一样的九龙雷神，子不语哈哈大笑。
“求我？你还有求人的一天？喂，你不是神吗？”
“我，我不是...”
“嘿，你的骄傲呢？你的尊严呢？你可是世界之王。”
九龙雷神抬起头来，谁都无法相信，那张爬满眼泪鼻涕的脸属于中海市的王者。
匍匐着爬到子不语脚下，膝盖拖出长长的痕迹，卑微如蝼蚁。
“我...我我我，我放下架子，把所有的尊严都放下，你让我当狗也行，我只求你，求求你，求求你放过这个世界...宽容我...饶恕我...“
子不语冷笑一声，像踹开一条狗一样踹倒了九龙雷神。
“请求宽恕的话，一会儿死了再向这个地球忏悔吧，滚。”
躲在远处的李自健看着眼前的无比卑微的九龙雷神，这个不可一世的霸主，曾经那么地让人仰望...
可如今...
却为了忏悔活成了一条狗！
李自健眼里的仇恨渐渐淡去，换成了同情和怜悯。
子不语微微低下头，看着倒在血泊中无比狼狈的丁宁。
“怕吗？绝望吗？付出好多努力，都没法拯救世界，你们做的一切都只是无用功...”
丁宁怔怔地抬头望天，脸上一片木然。
“不是无用功的...”
拳头死死攥紧，狠狠锤在地上。
“才不是无用功！！！才不是！！！明明，明明我们那么努力，那么拼命了...为什么...为什么！？”
“哈哈哈哈哈，小朋友，你还是那么天真，应该长大了，这个世界不是努力就可以创造奇迹的！怎么样，付出好多努力却一无所获的感觉，失望？绝望？再露出可口的表情给我看啊！！叮铃？！还是丁宁？！哈哈哈哈哈！“
丁宁紧咬着嘴唇，眼泪大滴大滴地打在地上。
“怎么会...老板明明说了啊...我们可以拯救世界的...明明可以的...”
子不语摇了摇葱白的食指，笑吟吟地接过话头。
“嘻嘻，徐凡总是自以为算无遗策，但是他的预言法则不过是初窥门径，怎么可能做到全知？他最大的错误就是把所有希望都放在你身上，虽然你给我们带来了很多惊喜，嘻嘻，叮铃，丁宁？原来是一个人，你根本不是小嫉妒，你只是一个诱饵，徐凡以为他把你抛出来我们就会中止计划吗？他太天真了！龙傲天一直都在怀疑叮铃的身份啊！”
丁宁瞪大了眼睛看向子不语。
“你...什么意思？”
子不语呵呵娇笑道：“你和徐凡的关系太有趣了，他一直在算计你啊，笑死我了，哈哈哈哈哈哈...”
“算计我？”
“是啊，他为了保护小嫉妒，把你当做诱饵还不是算计你吗？他是不是还一直激励你，说只有你才可以拯救世界？噗哈哈哈，这难道不是欺骗吗？你自己心里没点哔数，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成色吗？徐凡也不相信你能拯救世界吧？真是个傻得可爱的小家伙，被灌了几碗毒鸡汤就不知所以了。”
丁宁的身子猛然一震。
（老板...老板为什么一定要让我拯救世界...我不是什么女神，我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高中生啊...难道真的像她说的那样吗...老板是为了保护小幻，想要牺牲我...是吗...）
子不语笑吟吟地看着丁宁越来越涣散的瞳孔，作为玩弄人心的恶魔，她能看出来，眼前的这个少年，心智马上就要被摧毁了！
子不语的嘴角微微上扬，大声笑道：“没错！他就是在利用你啊！你和他才认识了多久？你真以为你是他们的伙伴吗？没有才能的人，不过是运气好才被祈愿卡选中罢了，真残酷啊，为了拔除你的祈愿卡，让你牺牲...好好回忆，他们是不是对你有所隐瞒？！”
（有所隐瞒？！对了！上一次冒险...有些事情我怎么都想不起来...）
“你是不是无限执事中最没用，一直在拖后腿的？！”
（我...我一直都是最没用...一直都是拖后腿的...）
“徐凡是不是一直在鼓励你去实现你自己都不相信会达成的梦想？！”
“梦想？！”
“哈哈哈哈，跟我说说看，你可笑的梦想是什么？”
“英雄...”
“英雄？“
子不语指着脚下的九龙雷神。
“你看看，看看九龙雷神，这就是你想成为的英雄？”
曾几何时，丁宁无比崇拜着这位霸气无双的王者，他的名字就是英雄协会的神话，
可如今...
这个瘫倒在地的老头，不过就是一条为自己的罪行而忏悔的老狗而已。
“不...不...英雄是什么？英雄是什么？”
“问问你自己，你应该长大了，你看到这个世界的真实了！告诉我！你的梦想可能实现吗！？”
丁宁抱住自己的脑袋，眼睛越睁越大。
“我...我...我...”
子不语盯着陷入迷惘的丁宁大声喝道：“徐凡真的信任你吗？！回答我！！“
“我！！！我！！！我！！！”
“这个世界有英雄吗？！”
“啊啊啊啊啊啊啊！！！！”
丁宁跪倒在地，眼泪无论如何都止不住，在这个世界毁灭之前，丁宁的世界观开始崩塌！
看着九龙雷神对着子不语狠狠叩首，一边扇着自己的耳光，一边说着祈求原谅的话，丁宁特别想知道，如此牺牲尊严...
有用吗？
这就是...他一直憧憬的英雄？！
九龙雷神的额头流出汨汨鲜血，但是他依然狠狠地对着子不语磕着头，那条脊梁弯曲着...
就连最基本的气节都不复存在！
也许是想追求一个答案，也或许是因为不想再看到曾经憧憬的英雄如此作践自己，丁宁忍不住大喊出声。
“九龙雷神！！！你现在做这些有什么用？！你难道就不能保留最后一点作为英雄的尊严吗？！”
九龙雷神的身形微微一顿，
“我还能做什么？我还能做什么？！我在问自己，我还能做什么
？！我还能做什么才能保护这个世界！！”
随后继续磕了下去。
“我...我们雷神家族，镇守黑暗百年，一直都是为了保护好这个世界...”
叩首。
“当年那场与东瀛的战争，父亲，大哥，小弟，大姐，二姐...三十七口人，最后只活下我一个...但是没有人知道，没人知道我们这些牺牲了性命的英雄！！”
“我不甘！我不甘！我不甘！！！”
额角磕出鲜血。
“从那以后！我便发誓，为了贯彻我的英雄之道，我可以不择手段！哪怕是脏了双手，污染了心，丢掉了底线...”
眼泪大滴大滴打在地上。
“世界就要毁灭了，我问我的英雄之心...我还能做什么，它告诉我，我还能跪下来！”
“所以啊！尊严算什么？！只要能救这个世界！你要什么我都能给！我的尊严，我的梦想，我的命！拿去啊！！”
即便是在叩首，脊梁却好像渐渐挺直。
“我对不起这个世界，我愿意去偿还，但是！丁宁！！你要知道！！！我所做的一切...”
九龙雷神抬起头来，憔悴的脸上闪过一丝坚毅。
“都是为了这个世界啊！我的英雄之心！天地可鉴！！！”
子不语皱了皱眉头，一脚踹翻九龙雷神，高跟鞋死死地踩在他的脸上。
“烦死了！要是求饶就有个求饶的态度，你这么的算什么？”
子不语素手一扬，手上凭空出现了一把匕首丢到地上。
“英雄之心天地可鉴？那人家就替天地鉴证一下好了~自己剖开让人家看看，你的英雄之心是什么样的，人家很好奇~”
九龙雷神看着那把匕首，忽然抬起头来。
“是不是...我把心给你看...你就会住手？”
“试试看啊~也许你剖开给我看，会有奇迹呢~”
九龙雷神看向丁宁。
“替我跟我女儿说一声对不起，爸爸永远爱她。”
丁宁瞪大了眼睛。
“不要！”
刀光闪过，九龙雷神一把剖开了自己的胸膛，掏出了自己的心脏！
嘴里喷出大口大口的鲜血，魁梧的汉子讨好地捧着自己血淋淋的心脏呈到子不语面前。
“你...你看...你可以...住手了吗..”
子不语咯咯娇笑着一脚踢飞九龙雷神的心脏，
那颗通红的心脏飞过天空，滴溜溜地滚到丁宁的脚边。
丁宁瞪大眼睛，一股莫名的力量驱使着他爬过去捡起九龙雷神那颗带血的心脏，轻轻捧在了手心。
湿润，
温热，
还在微微跳动。
子不语蹲下身子，脸上露出玩味的笑容。
“嘻嘻，你还真信啊...人家都骗你这么惨了...都不长点记性，傻哔。”
九龙雷神绝望地看着子不语，脸上爬满了眼泪，强大的生命力支撑着他回过头看向丁宁。
“你...你看到了吗...我的英雄之心...”
丁宁捧着那颗通红的心脏，重重地点了点头。
“我看到了。”
九龙雷神闭上眼睛，眼角留下一滴眼泪，一代枭雄自此陨落！
那滴眼泪打在地上，
又像打在了丁宁的心里，
和九龙雷神的鲜血一样滚烫。
子不语冷笑着看着丁宁。
“一颗又脏又臭又恶心的心脏，有什么特别之处吗？”
丁宁低着头看不到表情。
“有。”
“哦？哪里特别了，它能帮你逆转乾坤？能帮你封印五官王？”
丁宁抬起头来，眼中迷惘尽数散去。
“它能！”
子不语眯了眯眼睛。
“别说笑了！你能做什么？！”
丁宁小心地将那颗心脏塞到怀里，胸口紧紧贴着，感觉着那炽热的温度，双手张开，在胸前比了个奇异的手势。
“我刚刚也问了我自己的心，我还能做什么...结果...这颗英雄的心却告诉了我...我还能做很多！“
子不语不屑地哼了一声。
“预言法则已经揭示了命运，这个世界已经完了，你莫非还能逆转命运吗？”
手势变幻。
“你...应该知道命运之手。”
子不语皱皱眉头。
“命运之手？你一个初级无限执事，那种东西能做什么？”
手掌翻飞，旋转变幻，丁宁猛地抬起头来！
“我的命运之手...能够鉴证这颗英雄之心啊啊啊啊啊啊！！！”
右手猛地张开高高举起！
远方的地平线，
一只散发着圣白光明的透明手掌猛地伸出！
铺天盖地无边无际！
就像清晨的太阳一般照亮了万物，温暖了苍生！
那个温度，
一如胸口那颗滚烫的心脏！
全世界都看到了！
全世界都感觉到了！
无边无际的命运之手对应着地球另一侧的巨大鱼头缓缓伸展！
子不语忍不住失声惊呼。
“草！这是命运之手？！！这特么是命运之手？！！”
茶猫之家的大门前，徐凡点燃一根香烟。
“你果然做到了，丁宁，你终于得到了英雄之心。”
咬一口绵兔嘤嘤酱张大了小嘴，嘴里好像能放进去一颗鸡蛋，小幻激动地一挥小拳头。
“好样的！丁宁！”
瑶仙愣愣地看着头顶苍穹。
“这...是逆转命运的力量？！到底是谁？”
李自健怔怔地仰望天穹，完全目睹了一切的他清楚地能够感觉到，
那铺天盖地的手掌，除了如神似魔的伟力之外，还蕴涵着一个英雄的忏悔和决意...
那些东西，和他深埋在心中的一颗种子是如此相似。
全世界都将目光锁定在了那巨大的透明手掌上。
五官王满脸疑惑地看着那伸出的巨大手掌。
“这个是什么鬼东西...”
丁宁冷冷地看着子不语，嘴角微微上扬。
“现在你可以看看了，什么是...英雄之心！”
挥掌！
啪！！
命运之手狠狠地扇在了五官王那张肥胖的鱼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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