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央求
陆修明与林子凉一道离开了御书房，刚出门，林子凉就觉得阴风阵阵。
“大夏天的，怎么忽然冷起来了？”林子凉抖了抖，一扭头就看见身旁陆修明几乎要杀人的眼神，“干什么这样看我？画的事我都跟皇上认错了。”
林子凉吓得跑出了三步远才敢停下，但陆修明如今要杀人的目光显然比来时更加凌厉：“难道是因为我刚才提到了许姑娘？这事不都过去了吗？”
三年前的那句“见过娘子”，一直被陆修明当做人生的污点。但他如今既然敢去见其她的姑娘了，就说明他已经放下了，有什么不能说的。
林子凉一脸“单纯”地看着他。
陆修明站在原地，目光冰冷，将林子凉上下打量了个遍，每一束目光都像凌迟般可怕。
“我待会儿要回趟家。”陆修明薄唇微张，炎热的夏季说出的话竟没有一丝温度。
“然后呢？”林子凉打了个寒蝉。
“我给你一天的时间再画一幅画，明日早朝结束后，我希望京城中人手一张。”
陆修明慢慢走到林子凉的身边，一板一眼道：“就画你最拿手的春色图，不过我要所有人都得知道，画中人是御用画师林子凉。”
话音未落，陆修明已绝然离开，只剩林子凉“扑通”一声跪在了御书房门前的石阶上。
“陆修明，你不是人！”
且说陆修明离开御书房后，便直接回了家。
他本以为昨日之后他与许棠玉将再无瓜葛，但画纸的事超出了他的预料。他必须确保许棠玉的身份不被泄露，才算真正了结此事。
他一路骑马回府，果然府内已掀起了轩然大波。
陆宁怡在家中坐了一上午，好不容易等到陆修明下朝回府，她立刻堵住了哥哥的去路。
“这是怎么回事？画中女子是不是许棠玉？”陆宁怡质问道。
“不是。”陆修明矢口否认。
“怎么不是？你不是接了她的信件才出去的吗？”陆老夫人坐在一旁，面容着急。她的儿子一直最令她骄傲，怎么就给她惹了这么大的麻烦。
“你若早些跟我说了，我派人去许家提亲便是，你又何必如此？两个人衣衫不整从房间里出来，成何体统？如今闹得人尽皆知更是惹人笑话！”
陆修明听着母亲的话，未曾辩解，只严肃道：“你们可有说出女子的身份？”
陆老夫人摇头：“未曾，这种事情哪好意思说出口。你妹妹想说，也被我拦住了。”
陆修明看向母亲，行礼道谢：“多谢母亲。此事是有人故意针对我而来，许姑娘陷入其中也是无妄之灾，莫要再将她牵连其中。”
陆修明神色严肃。
陆老夫人看着儿子的脸色，想到儿子素日为人正直，绝不会作出这种事，立刻相信是有人陷害，不禁提心吊胆：“这人是要毁了你啊！”
陆修明宽慰道：“母亲不必担心，一切自有儿子。”他吩咐嬷嬷送母亲回房休息。
陆宁怡却一直没走，她的脸色比陆修明还要阴沉：“你真的相信许棠玉清白无辜？”
陆修明看了她一眼，察觉到她对许棠玉的敌意，立刻猜出与选秀一事有关：“我说了，是误会。”
陆宁怡不信：“既然是误会，怎么旁人只知道你的身份，不知道她的身份？哥，你也被美色所迷惑了是不是？”
陆宁怡认定许棠玉是故意所为，毁了哥哥的名誉，既能为她父亲报仇，也能在选秀路上除掉自己这个大敌。
一箭双雕！果然狠毒！
“哥！选秀在即，你若声名受损，我怎么办？”陆宁怡一直认为此次选秀能够拔得头筹者，必然在她与许棠玉之间。
陆修明看着她，想到她最近一心扑在选秀之事上，眼眸微沉：“宁怡，你素来聪慧，应当知晓我所做之事，从来都是在刀尖行走。随时都有可能被人陷害。你不应全然仰仗我的身份，应当修养自己的德行智慧，方能有立足之本。”
陆修明神情严肃，好言相劝。如今皇后、贵妃两党相争，实不宜以身犯险。他也曾多次提醒，但陆宁怡打定了心思，谁也劝不动，陆修明也没法阻拦。
陆宁怡咬着嘴唇，没有说话。半晌，拉着哥哥的衣袖，委屈道：“哥哥，你可不能不管我。”
陆修明知道劝说无果，无奈叹了口气。不过，既然无人知晓画中女子身份，他便放心了。
画纸同样也传入了许家，但因无人知晓她的身份，因此没有受到任何侵扰。只有许成彦猜出那个女子是她，又想着她的名声，更加不敢告诉别人。
许棠玉的心里不禁愧疚，说到底他是为了帮自己解围，才有这画中这一幕。如今自己在流言中隐去了姓名，独留陆修明一人承受风波。
难道陆修明一世清白竟要被她给毁了？
本就是自己有求于人，许棠玉更不愿意他受到伤害，因此思虑更重。她很想知道陆修明的近况，却又不敢再联系他。
思前想后，只能找上了堂兄许成彦。弘文馆与太史馆同属翰林院，工作闲暇之余互相走动也属正常。
许成彦闻言，脸色有些难看：“你让我偷窥陆大人？妹妹，你可能不知道陆大人在太史馆的时候有多可怕。我在家中议论他都已经是胆子大了，在宫中跟踪他，你怕是想让我死？”
许成彦想了想自己鬼鬼祟祟跟踪查探陆修明的那幅场景，瞬间汗毛耸立。
许棠玉亦知有些不妥，但她实在没有法子，只有堂兄知道她俩见面一事，便央求道：“打听一下嘛，就看看他有没有被打扰，有没有受到影响。若我不知道这些，只怕是要彻夜难安了。”
许成彦心中犹豫，可架不住妹妹一个劲的央求，牙一咬、心一横：“罢了，明天一早我就去打听打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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