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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一直在


扶锦的脸已肉眼可见的速度飞速变红,脸皮本就薄的吹弹可破,今日有了这一遭,一时间如同个煮熟的大虾子一样。

        此时呼廷元也不知是真糊涂还是装糊涂,一脸端正,细细本味着饺子的问道,半点都没刚才的孟浪。

        也不是是为何,在月光的照耀下,扶锦总觉着呼廷元的唇,格外的嫩粉,似是春日里宫中新上供的洋莓一般,看的让人心痒痒。

        讲真的,扶锦觉得要么是自己疯了,要么就是有人给自己下药。

        否则根本解释,今天晚上的自己怎么会这么奇怪。

        不对,不只是自己,呼廷元也蛮奇怪的。

        朱唇上下轻叠,扶锦想要说些什么,却什么都说不出,纠结犹豫着发出支支吾吾的声音。

        “契安重要节日都会吃这个吗?”呼廷元咽下饺子问道。

        扶锦连个眼神都懒得给,背对着呼廷元伸手抚上自己的发红发烫的脸,好让呼廷元看不清,含糊的说了句:“嗯”

        呼廷元垂下眼眸,仔细端详着手中汤婆子的饺子,细细品味着饺子的味道,此时此刻一种别样的情感凝聚在胸口中,久久不能散去。这一生从未有人这般待过自己。

        印象中呼廷元从未见过母亲,脑海中也不曾有过关于母亲的记忆,两岁时母亲便离世,先王对呼廷元这个儿子,若有似无,有着一位契安的生母,身上流淌着的并非是纯正的大邬鲜血,因此呼廷于义对于呼廷元从未上过心。

        祭司叔父于心不忍,将呼廷元带走,为他取名,给了他一个家。

        叔父对呼廷元极好,教他读书识字,骑马打猎,可以说叔父将浑身本领倾囊相授,叔父对自己的孩子都不曾这样过,与呼廷元而言,叔父便是此生最大的恩人。

        可离了呼廷元,叔父还有自己的妻儿和孩子,因此即便呼廷元早早将叔父视为再生父母,却也只能按着礼制,称一声叔父。

        家,这个人人触手可及的东西,于呼廷元而言确实虚空飘渺,毫无概念。

        今时今日,因为眼前的这个人,呼廷元第一次于家人和家有了概念,自己漂泊多年的情感,此时此刻竟寻到了一丝倚靠,如同一叶轻舟漂泊多年,总算是寻到岸了。

        “每年还不到这个时候,嬷嬷早早就开始准备,她老人家会记得所以人的爱吃的口味,越桃和妙语也不例外,常常忙活许久,只是为了早起让人吃上一口热气腾腾的饺子,总是想将好意头带给大家。”说起嬷嬷时,扶锦自己都察觉不到,眉梢眼角都带着几分温情。

        呼廷元手持着汤婆子,目光落在扶锦身上时也暖了三分,原因为喝酒和浑浊的脑瓜也清醒了几分:“家人总是毫无理由对你好。”

        望着地上泛黄的草,扶锦半蹲着伸手都弄它,嬷嬷同自己毫无血亲关系,可对待自己,比血亲都要好上十分,扶锦也曾好奇自己同嬷嬷的关系,可嬷嬷总是笑笑不说话,声称等扶锦大些就说。

        等了这般久,却从未等到过。

        长叹口气后,扶锦撑着身子起来,对上呼廷元的眼神。

        扶锦默不作声直勾勾的看着呼廷元,也不是扶锦多心,着实是今日的呼廷元太过怪异了,认识他这般久,不曾看到他如此脸红的时候啊?

        难不成是因为自己才脸红的?当然这属于扶锦不要脸的念头,切末当真。

        视线落在不远处的酒盏之上,扶锦心中便清楚了。

        缓步走上前,轻轻接过呼廷元说中的汤婆子,此人眼下正醉着呢,任何东西在他手中都是危险因素。

        “你饮了酒,好在用了些我给你的饺子,想来胃里也没有那么难受了。”扶锦知晓眼下自己所说的话语,呼廷元未必能听进去,毕竟酒量这个东西,放在每个人身上都是个谜。

        呼廷元宛若羊脂的脸上,此时已经微微泛着红,猛然一看,如同夏日里荷池中初绽的荷花尖一般,连带着眼尾都是有着水气的红晕,看上去不由得让人想要染指一番。

        扶锦被自己脑海里的想法给惊住了,飞快的转身移开呼廷元的视线,背着身子的脸庞此时可不争气的脸红了。

        环抱着汤婆子,扶锦腾出一只手抚上自己的脸,沾染着寒意的手触碰到脸上时,扶锦才寻到一丝冷静。

        源源不断的凉意从掌中传来,扶锦伸手掐住自己的脸颊的软肉,用极小的声音喃喃自语道:“一个男的怎么能这么魅惑呢?”

        年少时偷偷前往宫宴,偷看的异域舞姬,纤细娇软的腰肢都快摇断了,都比不上一个男子酒醉后的眼神。

        平日里当惯了闷木头的扶锦,此时也深知气氛不对,抱好自己怀中的汤婆子,整理好自己的表情抬脚便想走。

        刚走两步三步不到,扶锦便被身后传来的动静给惊着了。

        较为寒冷的夜晚,呼廷元穿的本就单薄,也不知是喝酒喝的迷糊了还是怎样,此时直直的躺在草地上,呼吸慢也平稳了,颇为安静的静置着,目睹到扶锦离去动作,这才缓慢撑着身子起来,眼眸中也掺杂了几丝疑惑。

        自己都快人事不省,却还是强撑着起来,此番场景在扶锦眼中有种说不出的滋味,

        呼廷元的动作扶锦尽收眼底,脸上皆是目瞪口呆,扶锦想破脑袋都看不出,呼廷元是怎么个意思。

        喝酒耍酒疯累了,想要歇歇,天为被地为床了呗。

        扶锦伸手捂住脸,再次长舒口气,尽量让自己处在一个镇静的状态里,随即转身回去,在距离呼廷元一丈远的距离,寻了个位置缓缓蹲下。

        “你怎么了呀?”扶锦刚用性命担保,这是她这辈子语气最温和,最娇软甜腻腻的时刻了。虽然扶锦是个闷疙瘩,可闷疙瘩也晓得,同喝醉的男人,就不能用正常人的思维去交流。

        脑海中回忆宫中的嬷嬷,是怎么哄小孩子的,扶锦尽可能有模有样的学着。

        眼瞅着扶锦慢慢回来了,呼廷元眼中的困惑便也消散了,在草地上躺的板板正正,一只手在空中乱舞着,脸上渐渐浮现处似稚童的笑容:“阿锦,看星星,天上有好多好多星星哇。”

        “噗嗤”扶锦一个没控制住,不小心便笑出了声。

        平日里领兵打仗威风凛凛的大将军,喝醉了酒私底下会是这番模样。

        任谁也想不到,呼廷元居然是个一杯倒,知晓了这些小秘密的扶锦,此时刻心情也好的不行。

        傻里傻气不说,还怪可爱的。

        抬头久久凝望着头顶的星星,许久身旁都没有动静,呼廷元再次投来疑惑的目光。

        看到扶锦只是一个劲的笑,呼廷元也不生气,陪同着一起傻笑,缓慢的伸手攀上扶锦的臂膀,微微用劲扶锦便一同躺在了地上。

        此时扶锦真的有些分不清,呼廷元是真醉还是假醉了,都喝醉了,微微一用劲儿,自己便按着他的设想到了他身旁,一切都跟算计好的一样。

        扶锦也懒得计较了,躺在呼廷元身侧,凝望着天空中的星星,果真是极美的。原先在契安时,星星是一样的星星,可契安的天却是四四方方,总是比不得这里的天。

        “你今天为何喝酒啊?”收回自己的思绪,扶锦不由得开始好奇起来,毕竟平日里这家伙可是很正经的很?

        扶锦慵懒伸手撑着脑袋,侧目看着呼廷元。

        听见扶锦的话语,呼廷元强撑着精神头,转头对上视线,双唇轻叠喃喃说着话。

        声音太小,扶锦只得凑近。

        才将脑袋凑过去,强有力的臂膀触上扶锦的肩,还不等扶锦明白什么情况呢,只觉着一阵天旋地转。

        扶锦清晰的察觉自己的头碰上了什么东西,吃痛睁开眼,发觉自己就贴在呼廷元的胸膛处,身下男子的一呼一吸,胸膛之上的扶锦感受的清清楚楚。

        扶锦的脸是在一瞬之间,如同绚烂烟花入天般,飞速变红的。

        老天爷啊,这人是喝了假酒吧?酒量如此感人就别喝了吧。扶锦眼下只恨方才心软的自己,自己上赶着关心旁人,生怕他出什么事情。按照此时这个走向,估计一会儿出事的就是自己。

        脑子飞快的转着,手上的动作也没停下来过,扶锦挣扎着想要起来。

        眼下这个情况,若是被有心之人看见,自己就算是有一万张嘴怕是都说不清楚。

        察觉到扶锦的动作,身下的人反而手劲儿更大了,紧紧桎梏住扶锦,生怕她下一刻就不见了似的。

        男女力量如此悬殊,反抗无果后,扶锦干脆也就躺平了,想来这么晚了,除了自己会来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应该也不会有旁人来了。熟悉的自我安慰,至少此时刻大邬的风景还是极好的嘛。

        "别走”

        好嘛,总算是明白说的啥了。

        扶锦倚靠在呼廷元的胸膛之上,感受着男子此时不安的状态,虽不知他是为何喝的酩酊大醉,想来也是什么伤心事吧。

        看他这般难过,扶锦心中也不好受,似是最柔软的一处有些刺痛。

        素白如青葱的玉手,缓缓抚上呼廷元的脸颊,耐心为他拂去脸上的草屑,轻声细语柔声说道:“我不走,我在,一直都在呢。“

        扶锦的话似是定心丸一般,传入呼廷元耳中后,连带着呼廷元的呼吸都得平稳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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