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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6.悠悠我心


陆咏冲进了祠堂,  就见自己最宠爱的小女儿面色苍白的躺在地上,  尽显血染的风采。他看着可怜兮兮的女儿,  喊道:“快,  快请大夫啊!”

        大夫来的异常的迅速,  两位姨娘也收起了说风凉话的兴致。老爷有多么宠爱这个女儿大家都是看在眼里的,这个时候若是说了什么惹他不开心的话,  绝对会吃不了兜着走。

        陆咏老泪纵横的站在床边,对大夫道:“大夫,  你快救救我女儿啊。”

        这大夫也是从医多年的老大夫,  职业经历非常的丰富。对于眼前这种情况他异常的熟悉流程,首先他把箱子往桌子上一放,  道:“我知道怎么回事了,  不要说话,  不要打扰我。”

        然后他先是将箱子打开,  取出金针若干,飞快的插在了陆淼淼的手腕上,  以起到止血的作用。然后他不慌不忙的道:“准备好热水和干净的布巾了吗?”

        “啊?”陆咏老脸懵逼了一下,连忙大呼小叫:“快烧开水!快啊!”

        大夫皱了皱眉头,然后伸手给陆淼淼把脉。陆咏紧张的看着大夫把脉,  只见大夫突然眉头一皱,继而面色一变,  然后他如临大敌的翻了翻陆淼淼的眼皮,  之后就恢复了平静伸手将陆淼淼手腕上的金针拔了下来。

        见大夫如此表现,  陆咏是吓破了胆子。他颤抖着道:“大夫为何拔针呐?”

        大夫摇头道:“已经用不着了。”

        陆咏当场眼前一黑,  直接瘫倒在了地上。

        卫寒和卫燎在百味楼里一直聊到了深夜,接连几天都没有好天气,天色一晚就黑得不得了。卫燎看着因为喝了酒而神色有些迷蒙的卫寒,想到了他上一次喝完酒之后的状态,他觉得不能让卫寒一个人回家。

        卫燎站起来道:“走吧,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卫寒捏了捏眉心道:“很快就到了,有什么好送的?”

        卫燎二话不说拽着卫寒就走,边走边道:“为了防止大荣消失一位年轻的官员,我还是送你的好。”

        卫寒莫名其妙的被他一路拽到了自己家,他看着卫燎,思考了片刻道:“要不就在我府上歇下了?反正也没什么事。”

        卫燎心想在这里睡一晚也没什么,卫寒搬家这么久自己也没好好欣赏过这座府宅。于是他欣然道:“好吧,明天早饭吃什么?”

        卫寒:“……”

        因为卫燎留宿了卫寒的府上,所以他成功的错过了陆府人的消息。以至于从此以后陆咏对他的脸色越来越差,要不是皇上赐婚,他很可能趁夜冲进卫府一刀剁了卫燎。

        陆咏被大夫的话吓得瘫倒在地,然后他开始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道:“囡囡哎,爹不该罚你。你别死啊,皇上已经给你和卫燎赐婚了,你别死啊!”

        本来昏睡在床上的陆淼淼听到这话突然双目圆睁,吓得陆咏差点脑溢血。陆淼淼一咕噜爬起来道:“皇上真的赐婚了?”

        “是……是啊……”

        陆咏满脸惊异的看着她道:“你不是……你不是……”

        陆淼淼双目炯炯有神兴奋的道:“太好了,皇上英明!”

        陆咏觉得哪里不对,想了半天他道:“囡囡你这是回光返照吗?”

        “什么回光返照?”大夫捋着胡子悠然道:“令千金根本就没有事。”

        “什么?那你还跟我说什么用不着了,还摇头,你什么意思?”

        “令千金只是皮外伤,根本没伤到经脉自然用不到金针。”大夫道:“倒是你的身体好像很需要金针啊,大喜大悲怕是承受不住。”

        陆咏气得直跳脚,“你给我滚!快滚!以后不许来咱们府上。”

        大夫一边被人架着出去,一边碎碎念道:“如此过河拆桥翻脸不认人卑鄙无耻……”

        卫燎第二天早朝一直受到陆咏的电波干扰,满朝文武面前他也不好发作,就这样一直耗着,直到早朝结束。

        卫寒刚走到甘庸身边,就见陆咏对着卫燎哼了一声,然后骂道:“你这个负心的男人,到手了就不在乎了是吧?我就知道你是这种人,你跟我到皇上面前去,我们去求皇上解除婚约。”

        卫燎莫名其妙道:“岳丈你说什么呢?你为什么就不能相信我对淼淼的真心呢?你为什么非要拆散我们?你不能这样冷酷无情……”

        “我怎么冷酷无情了?”陆咏指着卫燎的鼻子骂道:“昨天淼淼为了你割腕自尽,我派人去卫府请你,你却闭门不见,你说说你是不是混账玩意?”

        接下来陆咏说的什么卫燎就听不见了,因为卫燎已经像霸王射出去的箭一样奔了出去,转眼间就不见了身影。

        卫寒拍了拍甘庸的肩膀道:“这次你南下,陈舒也会做为新任苏州知府和你一道走。这样你多了个帮手,陈舒他也能借你的光快点站稳脚跟,他是个厚道的人,你照应照应他。”

        甘庸点点头道:“陈舒他是状元,有我的帮助,应该很容易站稳脚跟。”

        之后便是会试了,经过了乡试的风波,会试明显安生多了。最起码在会试前后再也没有哪个考生傻了吧唧跑去喝酒了,一个个洁身自好非常的乖巧。

        对于卫寒来说,他根本就没做什么,但是他也知道自己手下的那一批考生全都中了,成绩不说有多好,但是一个没有落榜是真的。会试中了,那么进士就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他端坐在书房的太师椅上,表情高深莫测,仿佛看到了一群小党羽在对着自己欢快的招手。

        大荣什么最重要?人才啊……

        眼看卫燎婚期在即,会试也已经过去,甘庸也就收拾收拾带着钦差的仪仗走水路往苏州去。这条大运河还是前朝所建,甘庸走水路比走陆地上快多了,也省事多了。

        卫寒裹着披风在码头送他们,陈舒道:“你身体不好,这样的天气还是不要出门的好。”

        卫寒道:“你我不仅是同年还是好友,你这一走便是好几年,还不准我送送啊?”

        “你也说了,几年便会再见。”陈舒笑道:“还会再见,又何必相送。”

        卫寒点点头,道:“那你走吧,我送甘庸。”

        陈舒:“……”

        甘庸一见时间不能再耽搁了,就道:“别废话了,快上船!”

        “我走了。”陈舒对着卫寒微微一笑,突然道:“你知道我为什么要送你兔子吗?”

        卫寒莫名其妙道:“什么兔子?”

        “因为我觉得长得就像个兔子。”

        “……”

        快开走了以后,卫寒才想起来陈舒说的是元宵节他送的那只兔子花灯。那花灯又蠢又丑,哪里像自己了?

        陈舒是土生土长的南方人,是以他坐船没什么压力。而甘庸就不一样了,人生第一次坐船他很有些吃不消。陈舒见他晚饭都没出来吃,就对随从道:“给甘大人送饭来吗?”

        “送过了。”随从道:“送了也没有,甘大人一点也吃不下。”

        陈舒有点没办法,晕船这种事情也没有什么药物可以治疗,他看了眼船舱里甘庸的房间,然后走到甲板上吹风。

        冬天运河上的风一点也不温柔,陈舒放眼望着茫茫的河面。他们这是钦差的官船,不管什么船碰到他们都得让道,所以一路没有阻碍。陈舒掏出一根短笛,然后对着河面呜呜的吹了起来,和着风声倒是意外的潇洒。

        甘庸睡了一天,又饿了一天。醒来天色已经黑了,他能听到风吹过桅杆的声音,还有萧瑟的笛声。

        他刚刚做了一个梦,梦见十几岁的时候他在书房练字。突然有小石头砸在了窗户上,他抬头一看,就见卫燎趴在院子的树上,对着他笑的一脸傻气。

        卫寒用嘴型说:“出来玩。”

        甘庸摇摇头,指了指书桌上的纸张,意思是自己还有字没写完,不能出去。

        于是卫燎就从树上跳出了院墙,他虽然不能和卫燎一起玩耍,但卫燎走了他也很失落。不一会儿就从院墙外传来轻快的笛声,那声音就像卫燎一样欢快不羁。于是他心情突然好起来,就连抄写的速度也更快了起来。

        陈舒吹了不知多久,然后甘庸就披着厚厚的披风坐在他旁边。

        “你心里有事?”

        陈舒道:“何以见得?”

        “刚刚你吹的是行路难吧?”甘庸淡淡道:“有一个调子吹错了。”

        陈舒笑道:“都说曲有误周郎顾,依我看甘大人你不输周公瑾。”

        “不是我的听力有多么好,而是这首曲子听多了,闭着眼睛好像都能听到调子,自然能听出错来。”甘庸还是道:“你心里有事。”

        “嗯。”

        “我听说你是主动找的卫寒要外放出京的。”甘庸转头看他,“莫不是发生了什么?”

        “不愧是甘大人,这都被你看出来了。”陈舒将笛子拿在手上,风吹得他袖子猎猎作响,“不瞒你说,我老家的未婚妻退婚了。”

        “为什么?”

        “因为我一直没空回去完婚,人家姑娘也是要脸的人,就退婚了。”陈舒微微低头,清隽的脸上有一丝愁容。

        甘庸一点也没有同情他,反而道:“你根本不是为了这件事情烦心,你家是在会稽,若是真的为这件事情烦大可以找卫寒让他把你安排到会稽去,根本不必和我一起去苏州。”

        “人太聪明了会没有朋友的。”陈舒笑道:“下官终于知道大人为什么多年以来形影孤单了。”

        这句话戳到了甘庸的痛处,甘庸心里不爽也不会让别人爽。他嘴唇微微翘起,露出一个嘲讽的微笑道:“原本年节休假本是极好的回乡成亲的机会,你作为翰林院的闲人竟然任凭未婚妻退婚也不回去,可见是不喜欢这桩婚事的。”

        陈舒眉毛微微一挑,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甘庸。

        甘庸道:“为何宁愿毁坏名声也不愿成亲呢?怕是在京都有了心上人了吧?这个人是谁呢,让我猜猜……”

        “你猜吧。”陈舒冷冷的道:“你要是猜的出来,我就为你做一件事。”

        “好。”甘庸似笑非笑道:“听说陈状元自为官以来鲜少与人玩乐,京中女子更是很少见到。能让你黯然离京的人必定是你经常见到并且觉得与他毫无机会的人,这个人是谁呢?啊我想起来了,他不就是……”

        “别说了。”陈舒打断他的话,“我欠你一件事情。”

        甘庸被冷风吹着头脑倒是越来越清醒了,陈舒还是不服气道:“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可能是因为我和你是一样的人吧。”甘庸微微眯起了眼睛,“我也一直喜欢一个人,到了也没让他知道。”

        于是陈舒不再说话,再次将笛子放在嘴边。笛声悠悠,被风刮得只有这船上才能听见。甘庸默默的听着,是短歌行。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但为君故沉吟至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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