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首遇危机

“爸是替你挡了难的。”周俊杰愤怒地抓住病床尾的栏杆，双颊凹陷，黑眼圈极深，显然未遵守他自我规定的十一点必睡的铁律。“守在这里也不能让植物人醒过来，不如做点儿高兴的事。”唐伟万欲揽住他的肩膀，“我会负责的啦。”

        “你是不是觉得有钱特牛？”富二代耸肩道：“我会帮你报仇的啦。”他懒洋洋地走出病房，“而且我会带能治好周叔的玩家回来的。”

        事实上他的第二个任务完全未执行，一个人坐在酒吧里喝闷酒，为他三千三百万的宅子的爆炸愤恨，杀岳圣也是为了此事。周叔毕竟是外人。

        “唐少爷不迟到啦？看来是吸取教训了。”岳圣坐了下来，看到唐伟万调戏怀抱中的女孩便放松了警惕。“为什么杀周叔？”

        “我说过的，一旦受到任何形式的威胁我就会消除威胁。”名为沉静远山的鸡尾酒入口绵长，稍带苹果甜味，岳圣很满意，喝完了还让人续杯。

        “富二代怎么喜欢如此无聊的娱乐。”光怪陆离的灯光，炫技装酷的调酒师，借言语与游戏挥洒心情的客人对岳圣来说和酒吧的壁墙并无区别。“只有不被归于日常的活动才有趣。”岳圣制造幻象闹得酒吧鸡飞狗跳，情侣互抽，兄弟打架。

        唐伟万站起来：“富二代也有仇必报的。”岳圣吐出一大口血，笑嘻嘻的：“合作到此结束。”然后趴到地上死不瞑目。

        确认对方断气的唐伟万出门猎艳，一个大波浪的红裙美女踩着恨天高经过，牢牢地吸引了他的目光。她走得很快，一直在眼前却一直追不上。来到一个十字路口后他感应到了四十多个玩家的信号，早听岳圣说玩家之间能互相感应，现在才算体验了。

        他的灵魂在人群中反复跳跃，最终跳到了红裙美女处。“小姐身材不错呀。”她挽着“唐伟万”的胳膊回了家。从房子的装修看她属于中产阶级，还养了一条貌似不太机灵的哈士奇和一条正呼呼大睡的肥猫。她刚准备去洗手间偷窥肉体就给一棍子敲晕了过去。

        醒来后自己已经在床上给捆成了粽子，一满脸横肉的大汉掂量着手中细木棍。“七大罪第一大罪叫什么？”她正莫名其妙就挨了一下，钝痛，男人下手特别毒，伤全在不掀开衣服便无法看清的地方，痛得他差点失禁。

        “你知道老子是谁吗？”他的灵魂试图跳跃到男人体内却失败了。“明明对方拥有意识我就能替换掉他的灵魂的。”恼怒和胆怯混在一起制造了女人一下发狠一下求饶的滑稽场景。明明桌子上摆着一家三口表情幸福的合照，明明墙角堆放了成摞的情书，为何他能如此无情。

        家暴从来是个神秘的话题，和周瑜打黄盖完全两回事却如此相似。李无涯鄙视的传统故事很多，它算一件。黄盖忠诚？愚忠！周瑜聪明？混账聪明！这件事对当事人无可厚非，后世的传颂者最可恨，可悲。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时代所抛弃之物竟然还大肆宣传，混账！就是因为这种糟粕传到今天，某些生活中的荒诞与不公才有了合理化的借口，有人才会因此受伤。”

        十二岁更愿意他闯进去救彭嘉而不是愤怒却无动于衷，两人此刻就应该闯入房中将她救出而不是在对面楼的天台拿望远镜观看。“你矫情的毛病是什么时候染上的？”二十四岁怒吼道：“事实凭什么不能说？”

        两人沉默片刻。“抱歉，但我们得事事小心，刚才若不是你感知到了那枚子弹我们恐怕得血溅当场。”一个狙击手正潜伏某处，猎杀玩家，刚刚朝两人开了一枪，未中。两人跑到一楼的彭嘉家旁，飞快地画图计算，给男孩指出了对方位置。

        “从刚才那枪看来对手是个右撇子。按理来说一枪未中狙击手会换位置，特别是在这场不合常理的游戏中”十二岁害怕他又啰嗦：“讲对策。”二十四岁摇头：“我只能说他有百分之六十五的可能留在原位，要么右移到这个位置。”

        一枚子弹贴着十二岁的头顶飞过。“张晓琳的单位也太垃圾了吧。还号称全国意外死亡率最低的城市嘞。”刚发完牢骚二十四岁的嘴就让对方打穿了。两人赶紧跑开，一发子弹从另一个诡异的角度飞来，打穿了十二岁的手。

        “果然自己最可信。”十二岁龇牙咧嘴地向西移动，“大家快跑，有枪手！”他的喊声和子弹的呼啸同时消失在喧嚣的人群，二十四岁抱着他跑到了派出所然后因为失血过多晕了过去。

        “你已经第二次放过他们了。他们可能已经发现彭嘉的猫腻。”电话那头的人显然强忍着愠怒，“生死攸关的事，不是你犯花痴的时候！”对方话中多了不服，“我作为唐家少爷不比他帅和有钱吗？”

        “我一介草民配不上您。我们只是暂时合作。”她看着手术室门前座椅上发呆的十二岁，心中升起沉重的怜悯。“告诉你个好消息。”一位医生走出了手术室，眼神犀利，高高瘦瘦，“他的主刀医生也是玩家。”十二岁听医生讲完情况后跌坐在地上，泪流满面。

        张晓琳上前安慰十二岁而他交给她一个红色的闹钟，旁边粘了一个栩栩如生的警察土偶。“顺路修好了。”“修好了有何用？它已经生锈了，早该丢了，破坏我房间的美感。”他擤鼻涕：“也许吧。但我们认为它的美并未给铁锈遮盖，还是能变可爱的。”

        “我受够了！当警察作息颠倒我忍了，不温柔也算了。”前男友在离开时咬牙切齿道，“每天不打扮，连撒娇都不会当什么女朋友啊。早知道不该信你的情书，把自己写的那么妩媚现实中跟个闷葫芦一样。”他将门摔上：“怪不得你家里人都恨你。”

        她至今仍不明白自己为什么遭全家人讨厌，父母对她的怨恨直到两个弟弟相继降生才有所减轻，弟弟也完全把她当下人使唤。她表现得很努力，家长喜欢的好成绩，优秀能力和体面工作她都挣到了但依旧无人接近她。张晓琳不在意同学的嫉妒和父母的冷漠，可终究还是

        寂寞啊。

        张晓琳让黑线进入手术室，恐惧与爱意齐飞，势要救出二十四岁。她甚至开始遐想两人今后的发展。

        黑线的操控距离到达了极限。“神啊，求你了，让他活下来吧，哪怕用我的命去换。”她想起二十四岁静静看书的画面，体型魁梧却眼神温柔，若能再被那样温暖的眼神注视该多好啊。

        挂掉电话之后唐伟万凝视着已诊断为植物人的周叔，“我的猎物绝对逃不掉。”戴着副大墨镜的爱丽丝抱着艳丽的康乃馨进入病房。“电话打了三次都不接，你在搞什么？！”她将花束往床头柜一摔，“唐伟万你当上什么执行董事就牛了是吧？还不是靠你爹。”

        “那又如何？你还不是爱上了我。”他贱兮兮地抱住女人，“我这几日确实忙了些。而且我探班时给狗仔拍到的话你形象不就受损了嘛。这责任我可担不起。”女人害羞地推开他：“你以为我愿意呀？谁叫我一直找不到真命天子呢？”

        周俊杰迈入病房，咬牙切齿：“调情滚出去调。”爱丽丝一扭一扭地出去了：“养的狗都反咬主人了。世道变了。”周俊杰从怀中拿出一条玉佛吊坠挂在床头。“现在的人心中缺少敬畏和信仰所以傲慢至极，她说的对，世道变了。”

        “你想许什么愿望？”唐伟万摩挲耳垂：“暂且缺少愿望，有钱能使鬼推磨，实在不知道啥是钱做不到的。”周俊杰狠狠地瞪着他：“我有一个愿望。”

        “真巧了，我也有个愿望。”周俊杰惊恐地盯着门边与自己一模一样的男人而对方只是邪恶地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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